林阿婆一听有人夸她媳妇，嘴就止不住笑，一直说好好好。
姜勤笑着把阿婆的脚放回被子里，站起身道：“好了，之后卧床再躺几日就成。”
周围人一愣，哎呦一声，赶紧道谢。
姜勤失笑地看着眼前一大家子人弯腰，赶紧托住，“本不是什么大事，但老人家骨头松，鞋子还是穿平实得好。”
众人一闻皆有些尴尬，老母近来爱俏，鞋子要和城里的姑娘家穿得一样。家里一贯孝顺，想着不过是增个鞋底罢了，哪想到今早老母却因为这个滑跤扭伤了脚。
众人面皮臊红，忙低头应道。
姜勤知道听进去了，扛起自己的药箱就要走，却又被人拦住。
“姜大夫，您等等，诊金还未给呢。”一个女子叫住姜勤，从屋里拿出一刀腊肉和一小捆青菜给他。
姜勤知道周边都是以这个换做诊金，便没有推脱，拱手接过。
等他出来时，门外的风雪少了点。地面上铺着一层雪花，踩上去嘎吱响。他想起每年冬天，于策都会陪着他一起堆雪人。还给他带热乎的烤红薯和甜滋滋的冰糖葫芦。
这会他孤身一人走在路上，身边没有半点声响。
姜勤踢了脚雪堆，哼哼两声。对于小崽子于策来说，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够和他正经说话呢。
这般想着，又觉得时间未免太久了些。
嗐。
他又叹了口气，背着药箱走上一个山坡。远远得，他似乎看见门口站着一个身量不算高的小子，身上穿着黑色大袄，一直在雪地里跺脚。
等走近了，他才认出来人。
“于策，你怎么来了？”姜勤快走了几步，看着他满脸雪花，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急忙推开门，“快进来。”
“我娘说让我来送些东西给您，前些日子诊金忘记给了。”于策说着把怀里的肉和酒拿出来放在桌上，“这个肉是狍子，酒是我们家自己酿的，可香了。”
姜勤扫了眼，拿出家里的柴火放在炭盆里，点着烧起来，“坐在火堆边来，别冻着了。”
“谢谢姜大夫。”于策吸着鼻子坐在炭火边上，瞧着姜勤冻红的手指，沉思了片刻说：“姜大夫，你手冻伤了，家里可有獾油？”
姜勤正拨弄着柴火，一听低头看去。
其实也还好，就是一点开裂了。今年冬日里冷，加之他爱干净。侍弄不了几次药草都要净手，这才惹了冻疮。
“没事，待开春就好了。”姜勤不在意地说。
于策瞥了几眼红肿的地方，也不敢多说，只能应声，“哦。”
待衣服烤干，于策又期期艾艾地走上前小声道：“姜大夫，冻伤得抹獾油，不然年年会生疮。”
姜勤看着煞有其事的小于策，失笑一声，点点头道：“我之后会抹一些的。”
小于策嘿嘿一声，摸了把自己的脑袋，脸色染上一层绯红。和姜勤老老实实告别后，飞快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