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
自己的手机在角名手上,只好借用角名的手机先添加一下,狐川辻人微笑着点下通过,将人一路送出咖啡店,侧首轻声对着旁边的人说自己要出去一下。
他长腿一迈,迅速从旁边穿梭离开,甚至都顾不上身后挽留他的声潮与哀嚎。
手掌紧紧攥着手机,此刻他满心满眼里都是手中握着的手机、与手机的主人。
还是不对劲,无论从哪里看都不对劲。
上辈子的S。N是那位30岁的角名伦太郎,这辈子的S。N是这边的16岁的角名伦太郎。
他在不断向前走,每走出一步,大脑中无数碎片记忆都如同潮水翻涌起伏,铺面而来。
上辈子的‘S。N’绝对已经知道‘辻’对面的人就是他。
狐川辻人直觉如此笃定。
无论是相亲,还是相亲之后的对话,以及在那之前的无数相处,角名绝对是对着‘辻’皮下的‘狐川辻人’在说话。
——以他不声不响地送了十几年向日葵的沉默寡言的性子,如果相亲不成功,还会继续以‘S。N’的身份停驻在他身边。
狐川辻人止不住感觉到一点好笑与荒谬,一种自己仿佛坠入了由一人编织的彻头彻尾的网的荒谬。
既然上辈子的‘S。N’知道‘辻’皮下是他,
那这辈子呢?
这辈子的这位‘16岁的角名伦太郎’是否知道Tandem上和他胡天海地聊着的朋友‘辻’的皮下……是他呢?
狐川辻人甚至不需要细想,答案已经停在脑内、喉中、唇畔。
他知道的。
作为‘S。N’的角名,绝对已经知道‘辻’的皮下……就是狐川辻人这件事。
向前的脚步一顿,狐川辻人看着握在手中的手机,他步伐仓促又匆忙,想尽快将两人的手机调换回来。
他这边发现了自己拿的是角名伦太郎的手机,那角名他呢?
他是否发现了自己拿走了他的手机呢?
大脑之中思绪纷乱,满满都是与唯一的一个名字相关。
角名伦太郎。
狐川辻人停在那里,低着头看着黑屏手机屏幕上倒影出的自己的脸。
先前想不明白、没去在意,得不到答案的一些事情,在‘S。N=角名伦太郎’的结论一出现后就突然顺畅成立了。
这辈子重生回来,第一次和S。N抱怨他所谓的交往对象有暗恋对象后他们就会分手后,角名为什么会黑脸生气低气压;
排球部集训时宫侑半夜发的那条仅角名不可见的动态说他突然就下去跑圈,在那之前……他才向S。N说道角名正是他的理想型,完全长在他的审美点上。
狐川辻人慢慢以手盖住下半张脸,缓缓深呼出口气,
所以角名为什么一遇见青峰,S。N就说喜欢的人的前交往对象出现在自己面前要怎么办,
等待自己也说出这只是杜撰的事情时,角名的情绪一下子缓和下来。
包括从海边旅馆的后山试胆大会回去后,向S。N诉说自己晚上会因为害怕而睡不着的时候,不过三秒,门口就响起了角名伦太郎敲门的声音……
一桩桩一件件,走马灯般从大脑尽数而出、全数绕着‘角名伦太郎=S。N’这一公式旋转开展。
狐川辻人甚至已经不知道该表现出什么表情,到底是该笑还是如何,又荒谬又可笑。
完全是说出来甚至会让人感觉到茫然的程度。
上辈子(这辈子)的相亲对象是陪伴了十几年的匿名笔友,对方无声无息地爱慕了他许多年,甚至就这么默默无闻地送了十几年的向日葵。
向日葵花语: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
好一个沉默的爱。
挚友变情人,狐川辻人花了五分钟重整思绪,重新建立好自己的世界观。
……不就是朋友变成交往对象了吗,不就是上辈子的挚友变成上辈子的老公了吗,不就是……
一点微妙的灵犀忽然闪电般窜过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