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川辻人看了一眼他,视线从手机挪转到人脸上,“怎么了?”
“……你怎么这么安静?”
“没什么,就是在看……嗯、没什么。”
他说的顿顿停停,经纪人听了半天也没听懂他想表达什么。
只好挠着头嘟囔了句‘算了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终于转过头去还给了狐川辻人一片自在与清静。
狐川辻人视线落在手机上,屏幕轻微亮着,曳下一点光。
角名发信息问他到哪里了,手指点在上面快速打了几个字。
[狐川辻人: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与上辈子不同的送机环节,坦白说、重生以来,两个人就没分别过。
昨晚在电话里说是一回事,即将面对真实的分别场景又是另外一回事。
汽车行驶在路上,路线越靠近机场,他的心脏就越绷得更紧。
无限靠近分别的那一刻,情绪宛如张弛开的弓弦,哪怕只是最轻微的一点颤动都会造成无与伦比的刺激。
默默关闭手机,手掌搭在脸上捂住眼,狐川辻人不得不承认,
分别真是一件困难的事。
车后备箱关上,狐川辻人跟着经纪人下了车,推着行李箱站在机场门口稍微等了下。
他扫视了一周,搜寻着可能是角名伦太郎的身影。
送机进不了机场大厅,狐川辻人站在门口耐心等待。
经纪人自动先去取票,给他留下了空间,
狐川辻人又低头看了一眼最新信息,没有发送。
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他拉了拉脖子上缠着的羊绒围巾,缓缓呼出一口气。
三月初,兵库地区才被冬季的尾巴扫过,初春而至。
空气还是凉的,呼出的气息被羊绒围巾一滤,潮湿去了大半,暖呼呼地闷着小半张脸颊。
他扯了下围巾,又拉了拉帽子,小动作很多,以掩饰内心的紧张情绪。
他又得等了会儿,周遭人来来往往。
送机的、登机的,不在少数。
一双双一对对,或成群结伴、或形单影只。
清晰的轮毂摩擦声滑过,不少行李箱摩擦地面被推动着向前行进,狐川辻人单手插在口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捏着手机,听到身后有声音、他也没多想稍微避了避方向,以为是自己挡住了人。
但是轮毂摩擦声正正好好就在他身后停下了。
若有所察,狐川辻人偏了点脸颊,余光先一步瞥过,眼尾瞥到熟悉身影。
高挑瘦长、拓下道不深的影子。
角名伦太郎正静静立在身后,视线抬起停在他的脸上,这么安静地看着他。
明明是离别,却像重逢前的一幕。
有那么一帧,狐川辻人脑中忽然漫起走马灯。
长风衣、格子围巾。
推在手里的行李箱脚步不停,人来人往的送别人群、机场大厅前的最后一道门,
交织在空气里燃起一簇火花的视线,与静默的等待同心底隐隐绰绰的催促。
呼吸停在这一刻,心跳正如雷鼓。
曲起的手指捏了下,止不住拉下挡在脸上的围巾,狐川辻人想说句话,或是打个招呼之类,但是嘴一张、洇在口中的气息吐出。
空气微凉,温热的吐息溢出,凝结成白又薄的水珠。飘在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之间,像一团雾,又像是一团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梦境,虚晃又真实,朦朦胧胧的映着彼此的脸颊。
“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