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都没睡吗?”五条悟把窗再拉开了些,倒是敏锐了点。
少女便轻巧地翻窗而入。“嗯,不,前天去夏油君家里睡了一晚。”
五条悟:
五条悟张了张嘴,如果是一个月前他那些抱怨的话应该就已经顺畅如机关枪地对着少女叨叨许多了,而现在白发青年只是闷闷地跟在少女身后。
“哦。”
“我、我公寓也很好找的吧。”
藤原泉甩了甩湿润的黑发,看到置物架上的毛巾,手已经虚虚搭在上面了。“能用吗?”
五条悟想起这是自己用过的,别过头一咳。“干净的,可以用。”
“哦。”藤原泉解开冲锋衣,擦干净脸上脖颈上的水汽,一边擦一边回复。“我是因为夏油君的父母——那种家庭氛围过去的,说起来,感觉在夏油君家那儿设个保护的结界更好吧。”
五条悟走过来,自然地拿过少女手里的毛巾,他低头,便能看见少女垂下的脖颈,短发湿润地扎在那儿,黑沉沉的,越发显得其下的一段冷白清伶。
“这个要问过杰。”
五条悟擦干她的后脖与发梢,然后瞥向她左脸上的血口,如果藤原泉此时能抬头,就能看到他一下蹙起的眉心,有些哀伤。只是藤原泉刚刚要抬头就又被青年的手挡住了。五条悟指腹轻轻蹭了下她那个血口。
“这是怎么回事?”
“嗯”
在少女沉默这一会,五条悟脑袋里一瞬闪过了许多画面、被追杀、落入羂索笑意盈盈的陷阱、好不容易逃出来又因为迷路一下掉到坑里。
五条悟:
“毕竟调查的是羂索嘛。”少女似乎觉得有点丢人,只是自己撇开头挠了挠脸。低着头承认。“还是有点难的。”
那为什么不找他呢。
五条悟觉得自己没有问出这个问题的必要。
因为她觉得,只有她付出才能维持这样的关系。
只有她主动求和,才不会关系破裂。
她对于珍惜的东西,就总觉得它们是易碎的、是死物一样的,要她走九十九步,在最后一步被背叛也会只是茫然叹息自己最后一步步幅计算错了。
她不承认自己的喜欢在意。
也觉得别人不会对她有——
她的正确太正确了。
她的理智太理智了。
她所想的,退一步,直接推进事情的发展,直接把他想要的送到他眼前,直接让一切安稳无恙地度过,的确是解决他们矛盾的最好办法。
但是她呢。
伤心看不见就不是伤心了,疼痛感知不到了就不是疼痛了。
她剜着自己的肉,也没察觉到自己快只剩骨头了,还会尽力往前奔跑,最后无所谓地在一个清晨跑到他的窗台,笑着说,你要的我都带来了哦。
我们可以和好了吧。
为什么要和好。为什么是这样的和好。
做错了事的是她吗?
为什么她要一直贯彻着、不顾自己的正确。
“是因为感知不到疼痛所以无所谓伤口吗?笨蛋小姐。”
青年的手指按上那已经血液干涸的伤口,指甲微微刺入时有些疼痛。
藤原泉就一僵,好像脊骨连着往上就一下僵硬了。
她现在才同步过五条悟的心声,有些迟钝地发现,对方好像没她所想的开心。
“我,做错了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