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你小子……真是……”
到底,老宦官还是笑出了声,嘟囔道:“也就是你能想出,敢做出这种歪主意。”
笑话!
在天子脚下,这个节骨眼有谁能驱动这么大规模的百姓,专程蹲守使团?除了赵都安也没别人了。
而这一切明显是早已经安排好的。
孙莲英悠哉看戏,思忖了下,赞叹道:
“此举虽孟浪了些,但细细想来却也歪打正着,压了压这帮人气焰。不过你怎么提前知道这使团会不老实?故意晚到?给朝廷下马威?”
赵都安这会也没再打趣装傻,语气平静地说道:
“不知道啊,只是有备无患罢了,而且,我原本准备哪怕这帮人彬彬有礼地进城,也给他们来上一轮民怨沸腾。
呵,我又不是读书读傻了的那帮文人,讲究个敌不动手,我不动手。
都已经是打破狗脑子的关系,还装什么温良恭俭让?就这些人还想着拿捏朝廷?我本来就打算收拾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啊。”
孙莲英沉默了下,叹道:
“陛下让你盯着他们还真对了。呵,让百姓出手,你倒是把主场优势发挥了个淋漓尽致,使团既然选择了和谈,哪怕再恼火,也不会真的敢当街屠戮京城百姓,否则就是取死之道。
这么多人,使团哪怕之后要求惩戒,也最多推出去几个领头的意思意思,到时候随便从牢里揪个死囚当替罪羊,他们也没话说,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不过咱家倒是好奇,你哪里找来这么多胆子这么大的百姓的?”
赵都安语气异常平静地说:
“红会本就听令于诏衙,至于这些百姓,很多都是本身家人就在西平、铁关道的,那边数月战火,死去的人里也有京城这边百姓的亲眷。”
孙莲英沉默了下来。
寒风吹过,望楼上雪沫子飘舞,露出底下风吹日晒斑驳脱落的木架子。
一老一少静静俯瞰前方的冲突。
这时候,伴随使团的人终于再也无法忍耐,意图武力驱赶,守在附近的巷子里的侯人猛和沈倦近乎同时掏出哨子吹了起来。
而听到信号,混在人群中的的红会成员纷纷率领百姓撤离。
与此同时,侯人猛和沈倦才慵懒地一挥手,率领早已经等在附近巷子里的大批锦衣校尉们冲了出来,装作闻讯赶来,维持秩序的样子。
上千名百姓,在这群底层帮派成员的带领下,以极快的速度一哄而散。
眨眼功夫,长街重新空荡下来,地上满是脏污的脚印,石块、臭鸡蛋、烂叶子……
“发生何事?我等救援来迟一步,使团可还好?”
侯人猛按着佩刀,大咧咧走过来。
鸿胪寺卿等人看到这群锦衣,眼神怪异了起来,默契地配合演戏。
愤怒地质问锦衣如何放任刁民出现,又转回头对郡主和世子一阵安抚。
徐雪莲直到这会才从懵逼中回过神,白皙的脸蛋上因怒意而涨红,却被身旁的王府老臣按住,没有发作:
“郡主,继续闹下去只会更丢脸。”
老臣指了指附近的沿街的房屋。
方才的一幕,俨然被躲在家中的不知多少双眼睛看到了。
“世子殿下……”冯先生也将胖世子从马车后头搀扶起来。
徐温言气喘吁吁起身,眼神深邃地看了眼出现的锦衣,又扭头看了眼狼狈不堪的使团队伍,无声吐了口气,恢复痴傻神态,茫然落寞:
“这里的百姓不欢迎咱们么。”
徐雪莲没那么好脾气,死死攥着小鞭子,愤愤然道:
“稍后本郡主定会上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