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挤奶嘛,反正又不是怎么繁累的工作。
不用洗衣做饭,也不需要刷锅洗碗,挤桶奶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垂下眸子,低声应:“好。”
哈日查盖敏锐地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用粗粝的指尖拨弄几下她的耳垂:“不开心了?不想做就不做,我又不逼你。”
他只是记得以前阿布和额吉就是这样的,一人挤奶,一人打扫圈舍,阿布有时候会故意凑过去,专门只扫额吉脚下那片地方,喊额吉给他让让位置,几次三番下来,换来额吉忍无可忍的一巴掌,然后心满意足,笑着跑开。
在哈日查盖所剩不多的关于额吉的记忆里,当时虽然不能理解阿布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对幼小的他来说,那种场景名字就叫做“幸福”。
“没有。”顾如意摇了摇头:“我也得为这个家做点什么吧。”
听听,“这个家”,多让人感到心中熨帖的称呼。
挤出来的汁液渐渐没那么茂盛了,淅淅沥沥的,顾如意松开手,打算把剩下的留给旁边那只叫得凄厉的小牛犊。
“结束了?”哈日查盖自觉拎起奶桶,抬手摸摸她的头发,然后牵住她的手,手指微微用力插进她的指间,十指相扣:“走了,回去了。”
再平常不过的语气,但她就是觉得心里舒坦。
——
午后,阳光温煦,耀眼却不刺目,温暖裹挟全身,均匀覆盖于每一寸皮肤。
顾如意吃饱喝足,雷打不动地坐在门前的躺椅上晒太阳,帽檐压得很低,防止晒黑,毕竟草原上的紫外线还是很强烈的,她可不想变成黑煤球。
这简直变成她每日的必修课题了,实在是太舒服了,阳光撒下来的那一刻,仿佛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说起来,这把躺椅还是哈日查盖帮她临时做的,顾如意当时惊讶到连连发出感叹:“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啊!”
哈日查盖语气淡淡:“都跟你说了,我会的东西多着呢。”
顾如意觉得他就跟个无穷无尽的宝藏似的,隔几天就能挖出点什么。
惊喜是生活之中的调剂品,让这片单调平淡的草原充满乐趣。
反观哈日查盖就没她这么悠闲了,每天忙得像陀螺,倒不是顾如意欺负他,实在是他自己闲不下来,无论如何都能找出点活儿来。
她真的想不通,就算这样,他晚上居然也能变着法地折腾,有时候折腾得狠了,顾如意就一边剧烈喘息,一边大骂。
哈日查盖只把这当做对自己的夸奖,挺腰动得更加卖力,最后非逼得她软着嗓音求饶,这才肯罢休。
第二天,顾如意起床时,苦哈哈地捂着快要折了的腰,非常不理解他怎么就一天天有使不完的牛劲呢?
此刻,这位牛战士正在不远处的地方闷头干活,草原上的野草极富生命力,一场雨过后,没几天便能长得很高,他得处理一下,省得她每天走来走去被露水弄湿鞋袜,还容易绊倒。
远处的山坡上,羊群四散,或走或卧,毛发被草地衬得更加雪白,远远望去,就像散落在草原各处的蒲公英。
有蝴蝶落在院子的篱笆上,又因为受到割草机的惊吓,展翅飞离。
被太阳这么一晒,割草机的声音听在顾如意耳中越来越像催眠曲了,睡意很快席卷全身。
她抬手拉下帽檐,将整张脸都罩在里面,头一歪,昏沉沉地与周公约会去了。
第47章购物
哈日查盖起身就看到这一幕,顾如意纤细的身体窝在躺椅里小小一团,尤其她今天还穿了件黑白相间的卫衣,跟刚出生的羊羔子似的。
而他甘心忙碌,不就是为了让她过上这样悠哉的日子嘛!
男人嘛,顶天立地的,肩膀上总得多承担些。
哈日查盖扬起嘴角,走到她面前,带着些恶趣味,两指并起一错,弹在她的帽檐上。
顾如意本来就还没睡实,一个激灵,猛然惊醒,帽子从头上滑落,被他单手捞起。
被人扰了清梦,任谁都不好脾气太好。
顾如意仰头与他对视,杏眼瞪得浑圆,她一把将帽子夺回来,怒气冲冲地质问他:“你干嘛!?”
哈日查盖丝毫没有愧疚之意,甚至还想伸手去拨她的头发,却被顾如意偏头躲开。
她没什么威慑力地瞪着他,嫌弃道:“脏啊!”
哈日查盖低头看了看,摊开的掌心上粘了些绿色汁液,掺杂着泥土,泛着自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