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晚眼底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我不走,你先把药吃了,喝那么多酒,不会胃痛吗?”
他难得对这人语气这么好,毕竟在此之前,两个人只能算点头之交。
哄了好久,靳瑜才终于松开他,跟条小尾巴似的黏在他后面,让张嘴张嘴,让喝水喝水,乖得不像样。
那双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生怕一个没盯住,他就会跑了。
李思晚心软成一片,拍拍靳瑜的脑袋:“饿不饿?给你点点儿吃的来。”
要是靳瑜身后长了条狗尾巴,恐怕都要晃到天上去了,紧张兮兮地看着他,低下脑袋给他拍,怪可爱的。
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靳氏集团掌权人能有这么副乖顺柔软的模样,一时间李思晚都快分不清,眼前这人究竟有没有长大,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依旧这么幼稚。
酒店的宵夜味道不算好,但靳瑜看样子吃得还挺香。就算里面有他曾经不喜欢的食物,在李思晚的陪同下依旧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饭还知道乖乖刷牙,简直比小学生还听话。
“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晚上你在这里睡,还是回去?”
李思晚早就没有住酒店了,照理说靳瑜在本地也有房产,为什么要去忆苦思甜,李思晚没问,他对如今的靳瑜一无所知。
“哥哥,你不留下吗?”靳瑜还是和小时候那样,叠声地喊他哥哥,仿佛一个小时以前对他连名带姓大呼小叫的是别人。
“嗯,太晚回去……苏煦会担心。”李思晚在潜意识里,还是会有意避开在靳瑜面前提起苏煦。
这二人之间似乎相互有敌意,但一个是他男朋友,一个是他亲弟弟,他偏向谁都不好。
“可是,我还有好多事情想问你,还有好多话……没和你说。”靳瑜勾着他的手指,并没有很用力,可怜巴巴的模样,近乎哀求。
如果换作以前的靳书意,他恐怕早就抵不住这般撒娇留下来了。
但现在不行,他是李思晚,已经不是靳瑜名义上的亲兄弟了。他有苏煦这个男朋友,却又在靳瑜这里留宿一夜的话,恐怕明天就能上新闻。
“等明天?或者你这几天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
李思晚说着,就发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他好像都能感受到那副健硕的身躯,所散发出来的体温。
靳瑜伸出手,虚拢在他腰间,并没有很用力,像是环抱着什么易碎的宝物,那样小心翼翼,深怕一碰就会坏掉,又怕宝物逃走。
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接触让李思晚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飞速跳起来,他总觉得一切好像都和十多年前一样,什么都没变过,但这里面确实是有什么早就变质的东西。
不论面前的人装得多么乖顺,拿无法掩藏的雄。性。荷尔。蒙如同极具侵。略。性。的网,悄无声息地将他笼罩起来,像是要把他圈进牢笼里,让他挣脱不开。
面前的人早就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小孩子了,他高大,成熟,已经完全是个彻头彻尾的成年男性了。
而如今,他们连血脉相连都不再,确实没办法像以前那样,毫无边界感地……
“靳瑜!”李思晚抬手抵住了那不断靠近的胸膛,浓烈的占有。欲。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别开了脸,甚至不敢去看靳瑜,只能低声呵斥着对方。
但他那么点儿力气,又怎么阻止得了对方的靠近?
不断接近的呼吸像是要挤压掉他胸腔里的全部空间,心脏仿佛都要撞碎那层薄薄的骨头,难以言喻的压迫感几乎要碾压下他所有的反抗神经,让他放弃抵抗。
不可以……
近在咫尺的呼吸交缠,李思晚从没和苏煦以外的人这般亲近过,面前的人仿佛是要吻上来一般,将他逼到角落里动弹不得。
或许他早就该发现了,在多年前……可他只是不想承认罢了,那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亲弟弟,怎么能!
李思晚别开了脸,浅浅的指甲几乎要划破那面料挺括的衬衣,掐进对方的肉里。
他抵触的样子在对方的眼底划上了一道道伤口,比胸口上的还要更深,滴答滴答地往外渗着血,永远也不会干涸、永远也不会痊愈。
“为什么……”靳瑜问他,“为什么是苏煦?为什么……我不可以。”
李思晚心里那块被挖空的地方再次疼痛起来,那里似乎长出了疤,瘢痕交错,畸形地、肆意地蔓延侵蚀进了更深的骨肉里,让他无法剥离。
光是开口,就要牵扯到那深扎的根茎,疼得他声音颤抖。
“靳瑜。”他说,“我是你哥,你的亲哥哥。”
面前的人恶狠狠地盯着他:“你早就不是了,从你抛下我的那天起。”
李思晚被捏住了下颌,修长的手指上残留的薄茧过了这么多年,依旧没有化开。
他被迫看向了面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