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要这样。
林缈爬起身，灵活地一翻，就翻到了顾昭的藤椅上。
这藤椅是自己编的摇摇椅，为了能够摇起来，底座的弧度比市面上买的要更大些。
林缈刚一爬过去，那藤椅就被他翘得差点翻过去，林缈赶紧转移重心，但力度没掌握好，藤椅飞快向后倒去，差点没把林缈甩出去。
别说，这玩意还真是不太好控制。
要不是顾昭手快抱住了他的腰，林缈恐怕还真会被这椅子给丢出去。简直道反天罡！
藤椅承受着两个人的重量，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晃晃悠悠了半天，才缓缓停下来。
林缈感觉自己被晃得有点儿晕。
为防自己被甩出去，林缈不得不降低重心。他整个人都压在了顾昭身上，得亏这藤椅够长。
这形象搞得稍微有那么一点儿狼狈，林缈试图撑着扶手起身，又被箍在腰上的手臂按了回去。
藤椅吱呀吱呀又晃起来。
“慢点，等下摔着了。”顾昭嘴上这么说，但手是一点儿不松开，两人挤在窄窄的藤椅上，除了吱呀吱呀的声响，连对方的呼吸都能听见。
耳根子莫名其妙有些发烫。
林缈只当是自己犯蠢丢了脸，才会觉得不好意思，但反正都这样了，他索性直视对方的脸，质问道。
“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没信我刚才说的话？”
二人距离极近，林缈都能看见对方微微垂下的睫毛下面，眼瞳里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这回顾昭回答得倒是快：“没有，我信的。”
林缈仔细盯着顾昭看了看，完蛋，徒弟教得太好，以至于他也看不出来顾昭是不是用演技骗他的。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近在咫尺的眼睫轻颤，顾昭眨了一下眼睛，随后抬眸看向他，倒映其中的月色皎洁，目光之中却全都只有他一个人。
顾昭说：“我相信你，因为我也很喜欢你。”
林缈被那双满是认真的眼睛看着，突然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脑海中某根绷着的弦断开的瞬间，一时间并没有被捕捉到的模糊想法先漫延了上来。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他们说的喜欢，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林缈没敢去细想，本能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却被抓住了手腕，藤椅又吱呀吱呀响起来，林缈失去平衡，再次跌了回去。他的手撑在顾昭的胸膛，手腕却没被放开。
还有什么是他看不明白的呢？
可林缈实在太乱了，这不对，这不行的。
或许他自己也没想到，他有一天会这么怂，怂到只知道逃避。
他甚至幻想顾昭会通情达理一点，给他递个台阶下，假装无事发生，让他自己独自整理一下头绪。
可顾昭并不是其他世界里被命运磨得千疮百孔，会选择后退和暂且隐忍的性格。
他甚至能在顾昭身上看到某些带着熟悉偏执的影子，就和他认识了无数次的某人一样，一旦盯上了自己的猎物，就不会放手。
林缈心跳得很快，脑袋里像是煮了一锅沸腾的粥，翻滚着粘稠的米粒，让他无法冷静。
他能避开视线，却避不开眼前这个人。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他分明只是把对方当……朋友的。
林缈自己都对自己这个想法没什么底气，毕竟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他最擅长心理学，连给自己洗脑骗过自己的本事都有。
但心理暗示就像是飞到空中的肥皂泡，很脆弱，都不需要碰它，风轻轻一吹就会碎掉。
像林缈这样精神力强大的人，是没办法在暗示破灭之后再骗自己的。
林缈有些想逃了，他不想面对顾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