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宁。”他低声喊：“这是你亏欠我的。”冷冽的声音听着竟有些委屈。
淮宁抬眼，有些意外，陆白鹤这是要和他坦诚相待了，他问：“我亏欠你什么？”
陈年旧疤被揭开，里头血肉模糊，钻心的疼，陆白鹤喘了好几口气，才闷声开口：“我的父母的确是被鲛人杀害的，而那条鲛人，他尾鳍上的纹理。”
“和你的一模一样。”
淮宁闭上眼，莫名松了口气。
“鲛人一族，尾鳍纹理是传承，杀我父母的，是你的父亲，淮宁。”
他听见陆白鹤的声音有些哽咽，紧接着，侧颈传来一阵痛意，陆白鹤咬了他一口，有点狠。
“淮宁，你欠我的。”陆白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声音中夹杂着无穷无尽的恨，可越往后，这份恨又转变成其他情感，茫然而无措，甚至滋生出一些庆幸。
这是淮宁欠他的，所以淮宁永远都不能离开他，所以淮宁必须留在他身边偿还。
过了许久，久到陆白鹤以为淮宁又睡着了，他才吞声开口：“你怎么就确定，是我的父亲。”
陆白鹤以为他在辩驳，苦笑道：“我看过那个录像，我也见过你父亲的样子，你们长得很像。”
淮宁推开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问：“录像就一定真实吗，就算是真实的，有些是只看表面，未必是真正的真相。”
他鲜少有这样冷静严肃的模样，印象中的淮宁是温软可爱的，所以陆白鹤以为，知道真相的他会惶恐不安，甚至不愿接受，谁知道竟直接刚烈地反驳他，着实让人意外。
“我知道你不信……”
“我信。”淮宁打断他：“但这未必是完整的真相。”
他缓了缓语气，垂下了眼：“站在你的立场上，我能明白，你有多恨我。”
陆白鹤一怔，下意识地就想反驳，淮宁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你和我说过，你的父母和我的父亲关系很好，他们彼此信任，既然是这样，又怎么会导致这样偏激的结果。”
陆白鹤扯了下唇：“我也很好奇。”
“你好奇的是，我父亲为什么突然背叛他们。”
“不。”陆白鹤摇头：“我知道原因，他们在此前发生过一次争执，吵的很凶，后来再次见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淮宁皱了下眉，系统输送的信息里并没有这些啊，他问：“这是他们告诉你的吗？”
陆白鹤顿了一下，实话实说：“不是。”
淮宁试探道：“是余教授？”
陆白鹤没回答，但看他的反应淮宁心里已经有了掂量，余毅办公室的文件已经很奇怪了，他身上的迷雾越来越重，淮宁也越来越怀疑他。
“陆白鹤。”淮宁唤他：“我并不是要为父亲开脱，但我也不愿意让他背负罪名。”
“你失去了你的父母，我也是，我此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你说是鲛人一族毁了你的家，我也能说是人类毁了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