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唯独坐在上边的戚钰面色都没改一下。
nbsp;nbsp;nbsp;nbsp;碎片都“很有眼睛”地避开了她，直到戚钰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已经凉了的茶，挥挥手。
nbsp;nbsp;nbsp;nbsp;见了她的动作，下人们如蒙大赦，忙不迭地纷纷退下了，留着屋里一地的狼藉，和赤红了眼宛若修罗的齐文锦。
nbsp;nbsp;nbsp;nbsp;“我不会走的，”男人在喃喃自语，“戚钰，我是绝对不会走的。你想甩开我？你想跟他和和美美一家人？相让齐昭认他是不是？你做梦？我不会走的，你若真让我走，我就把什么都告诉齐昭，我就把一切都跟他说。”
nbsp;nbsp;nbsp;nbsp;说到后边，语气已经激动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但这话没有任何威胁，戚钰知道，如今，齐昭已经是他最后一个倚仗了，至少他是不会在孩子面前捅破这一层窗户的。
nbsp;nbsp;nbsp;nbsp;显然，这个道理，齐文锦也明白。
nbsp;nbsp;nbsp;nbsp;无处发泄的烦躁与惶恐让他再次手拿花瓶就要砸出去。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戚钰叫住了他，“差不多就行了。放下去。”
nbsp;nbsp;nbsp;nbsp;如今他们之间，已经连最后的伪装都不剩了，女人这会儿的语气冷得像对一个陌生人。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蓦然难过得想要流泪，却还是放下了已经举起的花瓶。
nbsp;nbsp;nbsp;nbsp;下一刻，戚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过来。”
nbsp;nbsp;nbsp;nbsp;男人方才还忍住了，却在这一声里忍不住地红了眼眶，他没有立即走过去，而是咚
nbsp;nbsp;nbsp;nbsp;得一声先跪到了地上，也不顾那一地的碎片，就这么跪着移动到戚钰的脚边。
nbsp;nbsp;nbsp;nbsp;“阿钰，别不要我。昭儿不能没有我，我都和离了，我都已经同意和离了，别不要我。”
nbsp;nbsp;nbsp;nbsp;他抱着戚钰的腿。
nbsp;nbsp;nbsp;nbsp;对李瓒的做法愤怒，和女人默许态度的伤心，让他语音哽咽。
nbsp;nbsp;nbsp;nbsp;戚钰视线转向他：“齐文锦，是谁，让我们走到今天的？”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哽得说不出话来。
nbsp;nbsp;nbsp;nbsp;“如果可以，如果我可以选。我难道不希望齐昭回青州吗？在京城，他可能……他可能会死的。”这一刻的戚钰，没有再隐藏那日复一日，压在心头的担忧，她的声音都在发抖，“他的身份就是一把利刃，悬在他的头顶，也悬在我的头顶上。”
nbsp;nbsp;nbsp;nbsp;“我每日……每日都在想，要怎么做，怎么保护他。保护他不受身体的伤害，保护他不受感情的伤害。他被我用这样……不堪的方式，带到这个世上，他什么错都没有，就要陷入这种不伦、危险中，已经够可怜了。”
nbsp;nbsp;nbsp;nbsp;“但是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做不了。你以为，我能左右皇上吗？那个男人，他哪怕跪在我的面前，也是俯视我的。你不是说过吗？我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玩物。我若说你说对了，你会不会开心一点。”
nbsp;nbsp;nbsp;nbsp;“阿钰。”齐文锦紧紧攥着她的衣裙。
nbsp;nbsp;nbsp;nbsp;自责、心疼、无力都搅得他喘不过气来。
nbsp;nbsp;nbsp;nbsp;他若是死了就好了，那个男人若是死了，该有多好。
nbsp;nbsp;nbsp;nbsp;“我选不了，你也选不了。”戚钰伸手，覆在齐文锦的手上，“现在这个结果，还不算最糟糕。至少在齐昭还认你这个父亲前，他不会动你的。回了青州，地方官也定然受了监视你的指令。齐文锦，什么都不要做，不能连累了昭儿。我的人在青州，不管怎么说，你名义上如今还是齐家的家主，帮着他，看好属于昭儿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齐文锦没有说话。
nbsp;nbsp;nbsp;nbsp;他伏在戚钰的腿上，手死死拽着女人。他不知道戚钰是真的需要自己，还是说只是先稳住自己。
nbsp;nbsp;nbsp;nbsp;但就像她说的，自己没有选择。
nbsp;nbsp;nbsp;nbsp;戚钰能渐渐感觉手中的濡湿，然后是压抑不住的呜咽声。
nbsp;nbsp;nbsp;nbsp;“阿钰……阿钰……”
nbsp;nbsp;nbsp;nbsp;他一遍遍，叫着戚钰的名字。
nbsp;nbsp;nbsp;nbsp;戚钰的视线则停留在这满地的狼藉里，精美的瓷器都已经成了碎片，却在透进来的阳光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亮光。
nbsp;nbsp;nbsp;nbsp;像水面的波光粼粼。
nbsp;nbsp;nbsp;nbsp;“跟昭儿，好好道个别吧。”
nbsp;nbsp;nbsp;nbsp;“在青州好好等着，我会……带他回去的。”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弘德殿是宫中皇子们读书的地方。李瓒公事繁忙，平日里大多是把皇子们叫到自己殿里考问课业，鲜少自己来这边。
nbsp;nbsp;nbsp;nbsp;今日他特意踱步到了这里。
nbsp;nbsp;nbsp;nbsp;门口的一众太监们想要行礼，被他抬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