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仓鼠大声诽谤的周林:“?”
他几乎是被气笑了:“干坏事?”
乔九安趴在床边,手指勾了冰凉的金属锁链在指腹间摩挲,然后顺着某人的漂亮腹肌一路向上,撩起一缕金色的长发在指间轻轻揉捏着。
“这间‘大坏事’,难道不是你干的?”乔九安轻笑着反问周林。
“宝贝,你讲讲道理。”周林叹了口气,“这个地方的确是我做的没错,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乔九安唔了一声:“然后这么多年一直藏着掖着,害怕我找到,还用石磊的账户来交租金?”
理亏的男人噎了一下,然后不知想通了什么,十分大方坦然地承认:“是啊,我有病。”
周林的手抚上乔九安的脸颊,低下身轻轻吻了吻乔九安的额头。
“你知道的。”
乔九安嘴角一抽:“知道是一码事,看到这么一间仓鼠郁闷笼就是另一个恐怖故事了。”
天知道他只是顺手看到周林和石磊的一次转账,下意识觉得有些奇怪,顺着摸过去就发现帝都星这间房子下的猫腻,足足愣了一天才反应过来。
这座地下室,活脱脱一个大型养鼠笼,工程项目负责人显然是某只大金雕,筑巢藏鼠的心思一目了然。
乔九安面对墙壁思考了整整一个晚上。
之后,他背地里用陆九竹的身份买下了这座房子,趁着周林不注意,下药迷晕了金发大美人,将雕哥拖进了柔软且疯狂的巢穴里。
“唔,我错了。”周林道歉道得特别自然果断。
乔九安瞪了周林一眼,挪挪身体,伸手抽走周林膝盖上的书丢到一边,自己找了个舒服的角度软软趴了上去。
“看什么书,”乔九安哼哼唧唧,“看我。”
这样子,谁看了不能说一句,某只大白老虎深得卷毛仓鼠的真传。
周林就这样靠坐在床头,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抚摸着乔九安的头发,一下又一下。
乔九安安静地趴着,不发一言。
过了好一阵,乔九安将脸迈进周林被他压在脑袋下的手心里,闷声道:“……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些道理我都懂,他是个疯子我也明白,可是……我这里,怎么也过不去。”
乔九安微微蜷缩着身体,手心压在心脏处。
周林的手心一点点晕开湿润,温度烫得这个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慌乱的男人心脏抽疼。
方在京自杀的消息周林接到之后一直没有告诉乔九安。
或许在乔九安看来,这个姑且现在被人叫做方在京的男人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但周林在听过乔九安录下的全程谈话后,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那个男人的行为目的。
他一直都没有真正释怀当年乔闻语伤害自己拖住联邦追兵,让骑士离开公主逃亡的决定。
在往后的那些年里,面对乔九安,他更是移情与愤恨混杂,怀恋和痛苦交织,所以他折磨乔九安,不想让乔九安在乔闻语身陷囹圄的时候活得快乐,却又在看到乔九安的眼睛和五官时,恍惚看到牵挂着乔九安的乔闻语,所以倾尽所学拼尽一切去救乔九安。
周林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一下又一下抚摸乔九安发丝的节奏让乔九安身体的颤抖稍稍平息下来。
但那种潮水般涌来的矛盾挣扎,还是让乔九安有种侵入骨髓的疲惫。
周林的眸光幽暗深沉。
方在京的目的达到了。
当乔闻语活着的时候,他想要乔九安活着,还想着即使有一天能远远看一眼乔闻语,都是幸福的向往。
可乔闻语死了。
在这个世界上,和乔闻语有同样血脉,相似五官,一模一样绿眼睛的,只有乔九安。
一个人最终的沉寂,不是躯体的死亡,而是被彻底的遗忘。
就像是当年赫赫有名的乔昭野,在联邦历史被篡改的现在,又还有几个人记得当年那位意气风发战无不胜的领袖?
方在京不能接受乔九安的死亡,不能容忍世人遗忘乔闻语。
但他更不愿意让污名沾染乔闻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