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没有,我又没看?见。”
云葳嘟着嘴,怏怏不乐的回了房间:“爱关不关,反正宫里?也没自由,大?差不差。”
桃枝挑了挑眉,方才悬起的心复又落回了肚子里?,站在院中?自言自语:
“林老说得不错,姑娘是个好苗子,就?是脾气臭,缺个人收拾。”
粗茶淡饭的清幽日子过了大?半个月。
三月中?旬的一日,嘹亮的礼乐声不绝于耳,惹得云葳心烦意乱。
“姑姑,这什么声音?”云葳推门跑去院中?寻桃枝。
彼时?桃枝正坐在石桌前发呆,听得询问,便低声回应:
“约莫是殿下的好日子吧,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云葳直接傻在原地,与人小声嘟囔:
“您是说,她…今日…登基?”
桃枝跃上?石桌,直接将云葳提上?来举着:
“你自己?看?,前头旌旗招展的,还能有旁的事?且我听送饭的小黄门议论?,她身边的大?太监罗喜,正位内侍监了。”
云葳顷刻倒吸了一口?凉气,从桃枝的怀中?挣脱,翻身爬下了石桌,摇着脑袋怅然轻叹:
“在余杭时?,就?该听您的。装作瞎子,啥也没看?见,也没出手相救。这下可好,彻底玩脱了,栽她手里?逃不掉可怎么办?”
桃枝赶紧上?前捂嘴:
“小祖宗,你最近糊涂了不成?这话还敢说?明着走不通,你要是真不喜欢宫里?,先讨好她,等她高兴了,试图请个旨,让她放你走也好啊。”
云葳鼓着腮帮子自娱自乐,窝在石桌上?发呆半日,一点读书的心都没有了。
当日入夜,应付了一日盛典的文昭筋疲力尽的窝在宣和殿的软榻上?小憩。
槐夏快步而来,与人附耳低语:“宁烨传消息回来了。”
文昭倏地睁开了眼睛,半坐起身子,“信拿来。”
槐夏给?人递了密信,文昭忙不迭地的拆开,一目十行的扫过,觑起的凤眸转瞬舒展:
“甚好!给?人回信,即刻秘送平陵侯回京,朕要亲自审他。文昱的毒,还有勾连西?辽的谋划,朕都要知道?。”
瞧见文昭面露喜色,槐夏悄然弯了眉眼:“是,婢子这便去。”
“回来,”文昭眸光微转:“关着的那?小东西?可还安分?”
“没什么动静。”
槐夏回忆须臾,照实回应:“婢子听随侍说,每日送饭都是桃枝来接,云姑娘没出现过。”
“嗯,”文昭斜倚着床榻,敛眸吩咐:“去太后?那?儿传话,把元照容看?好了,莫让她生事端。”
“是。”
槐夏领命离去,心里?却在记挂云葳那?个小可怜儿,毕竟这人曾救过她的性命。
文昭铁了心要拾掇云葳,当真关了她一个月。
宫门复开的那?日,正是殿试当天?。
云葳被文昭关到浑身长毛儿,只想破罐子破摔。
端坐文华殿内,云葳捏着毛笔,垂眸审视着老头子分发的策问选题,暗骂文昭刁钻。
好在此人并未亲临文华殿,倒让她有了三分自在。
文昭出的题目乃是:
《书》曰:圣人之举事兴为,无不与人共之者也。然《易》又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书》与《易》皆经,今其文相悖如此,是二说者,其信有是非乎?*
云葳沉浸在文思泉涌的思绪里?,洋洋洒洒书写着长篇大?论?,毛笔游走飞快,瞧着分外乖觉。
文昭抬步入殿时?,一眼就?瞥见了这坐得板正的小东西?,抬手示意考官不必弄出响动,悄无声息站去了她身侧,垂眸观瞧着她的答卷内容。
云葳换纸的时?候,余光瞥见身后?的一道?暗影,忍不住好奇歪头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