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答应了今晚要和他一起火锅的，她说过会一直陪着他，她从来都不是食言的人……
攥紧方向盘的手几乎变了形。
偏偏这时变了天，车窗外突然下起了雨，天阴沉沉的，雨刷器“咔吱咔吱”刮在车窗上的声音格外刺耳。
等赶到车祸现场时，本就狭窄的山路口被拦起了一片，只开了一条路，有交警在指挥，允许来往车辆轮流通行。
拦起来的路里面停着消防车、警车和救护车。漆黑的夜里，蓝色和红色灯光交替闪烁着，像他的心跳一样不安。
他停在了拦路桩前，一位警员上前来，敲了敲车窗，“这里不能停车。”
他摇下车窗，急切地说：“你好，我是前面事故……伤者的家属，可以让我进去吗？”
警察仔细地看了他一眼，询问：“哪个伤者？”
“苏晓。”
“和她什么关系？”
“……丈夫。”
“姓名？”
“季行川。”
“身份证给我看下。”
季行川拿出了身份证，交给他。
警察看完后还给了他，随后挪开了拦路桩，“开进去，停在最后，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谢谢。”
季行川停好车，大开车门，连门都没关就冲进了雨里，绕过消防车的阻碍，他看到了令他触目惊心的一幕。
山路的铁栏杆被撞断了一大截，钢筋像残肢一样挂在崖口。
他生生地停住了脚步，不敢再往前走一步，整个人如同被冰封了一般，冰冷的寒意从头淋到了脚，最后渗进了骨髓里。
“诶，你是谁啊，别靠近事故现场。”又一位警员大步走了过来。
季行川深吸了一口气，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我是苏晓的家属。”
他已经快认不出自己的声音了，只觉得陌生。
警员看了他一眼，又瞧了下他身后，语气软了下来：“消防队已经下去救援了车轮卡在树冠上，车挂在了崖口的一个小平台上。救援有难度，需要一些时间，你回车里等消息吧，人救上来的话会通知你的。”
听了警员的话，季行川才觉得喉咙口松动了一些，“谢谢……我在这里等她……”
警员也没说什么，只是对警车里的人说：“给他拿件雨披。”
“谢谢。”
季行川就直挺挺地站在雨里，看着那处断裂的缺口，心也跟着裂开了一个断口，淙淙地往外流着鲜红色的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