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宠？她不去营里伺候，难道要让少夫人去？何小娘她乐意受累，咱们还巴不得呢！”
沈青棠回房擦脸，躺在凉榻上摇着扇子，听着院里蝉鸣阵阵冯飞蝶舞，仍然觉得有些热呢。
亏得何诗儿能折腾，这么大热天的，还要坐着出城去。
翠绾正在房子伺候，便歪在罗汉榻上，与沈青棠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何小娘在成衣铺后院，弄了个制冰小作坊，每日能卖几百斤冰砖。今天她听说世子去守备大营公干，立刻装了两大箱冰砖，飞跑着给世子送去了。”
这个天气拉着冰砖跑过去送，到了守备府冰块少说要化一半，她倒是对陆淮景真上心。
“以后让她天天跑着送吧，累不死她！”翠绾十分不屑。
沈青棠闭目轻笑：“她带着器具和硝石，去营里制冰就好。哪里用得着每天从城里运？”
翠绾也自觉糊涂了，伏在玉簟上哧哧笑了，又哼了一声。
“少夫人还不知，现在全城的硝石都被何小娘收走了。连咱国公府药房都没有硝石用了。刚去大门送舅奶奶，我听见府医郎中和管家抱怨呢。”
沈青棠微微点头，这才轻声吩咐：“一会儿叫小厮上成衣铺买冰，看她是如何用硝石做冰砖的。”
傍晚时候，小厮们抬着冰砖来了。
一尺见方大小，用干稻草干芦苇包着，紧紧捆着草绳。
一两银子一块砖，卖的可不算便宜，沈青棠让丫鬟赏了抬冰的人。
小厮接了赏钱，上前躬身回话：
“回少夫人的话，成衣铺把后院都空出来，摆了好多大瓦缸。瓦缸里面用铁皮子箍了一尺大的方盆，盛水漂在水里。缸水里头放上药石，用盖子盖严了，上头遮满稻草。放上一夜功夫，第二天铁盆里的水就成冰了。”
沈青棠懂得原理，不太在意制冰的技术，而是更关心硝石。
“硝石放在哪里？”
“什么硝石？”小厮疑惑。
沈青棠淡淡一笑：“放在缸里的药石，平日都放在哪里？”
小厮恍然大悟：“原来那东西是硝石？少夫人若是不说，奴才们都以为是神药呢。那些硝石都锁在成衣铺库房里，看管的可严谨了。奴才开玩笑，让掌柜卖些给我，他咬死了不肯卖一点。”
点石成冰，硝石是关键，沈青棠料定他们会珍藏秘敛。
“你明日去府里药房，让府医郎中出面，请成衣铺转卖些硝石。现在全城的硝石都被他们收走，自己家里都没得用了。”
小厮低着头寻思半天才尴尬笑了笑。
“府医郎中与管家早就去过，还可他们抵死不肯卖硝石。何小娘临出城留下话，硝石只买进不卖出，半点也不许往外让。管家问得急了，他们说成衣铺是陵王妃娘娘的产业。一提王妃娘娘，谁还敢多说什么。”
为了制冰赚钱，不给同行留余地，她竟然把控着一味药材。
何诗儿确实满脑子奇思妙想，可这品格手段着实令人不敢恭维。
沈青棠冷笑，眼睛却转了两下。
“制冰的水呢？”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