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党魁”,他不可能坐视底下人被抓而无动于衷,任何一个朝堂团体内部,都存在错综复杂的利益捆绑,背后涉及了太多东西:
利益、人情、声誉、权责对等……
就如科举考场,当届学子算作考官门生,又像卫显宗投敌,举荐他的袁立也要背锅。
赵都安沉默了下,忽然说道:“若我用人情来换呢?”
袁立怔了下:“何意?”
赵都安淡淡说道:
“袁公当明白我如今替补的乃是赵少保的位置,自然要用的是赵少保的人情。之前青州兵败,卫显宗被俘,赵少保曾帮过袁公一次。”
那次,袁立本该因卫显宗,遭受整个朝堂的弹劾而付出极大代价。但赵都安以军功要走了卫显宗,帮袁立挡下了一次灾劫。
袁立默然了下,说:“你要用掉这个人情,换走彭文良?你能代表他?”
这个“他”,指的是自然是赵都安。
覆着白色面具的赵阎王笑道:“自然可以。”
袁立忽然目光深邃地盯着他,视线仿佛要穿透那连世间术士都无法看破的白色面具。
房间中落针可闻,房外气氛凝重,双方对峙,压抑的仿佛落针可闻。
时间仿佛过去许久,但又仿佛只有一瞬,众目睽睽下,房门被推开了。
赵都安走了出来,神态轻松地挥了挥手:
“请彭大人回去喝茶。”
彭文良懵了,继而被虎扑过来的梨堂锦衣扣住,府衙的捕头望向屋内,试探道:
“袁公?”
屋内传出袁立古井无波的声音:“退下吧。”
一片寂静,御史们的脸上浮现吃惊的神色,心想袁公在与这名新任缉司的斗法中竟退让了?
彭文良脸色大变,试图高呼:“袁……呕!”
沈倦一拳打在他肚子上,打断了这名佥都御史的话,他笑眯眯道:
“诸位借个道?”
府衙的捕快们面面相觑,只好退开,任凭赵都安背着双手,闲庭信步般带着手下离开。
等人彻底撤走,院中才后知后觉发出嘈杂喧哗声。
曾与赵都安打过交道的御史陈红沉着脸,吆喝众人散去,而后径直走入值房,惊讶发现袁立坐在桌边,望着窗外叶片泛黄的树杈走神。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新缉司像一个人?”袁立忽然轻声呢喃。
陈红愣了下,迟疑道:
“袁公认识此人?下官不曾察觉,恩……若非要说像,此人行事风格,颇肖赵少保。”
“是啊,”袁立感慨一声,施施然起身,微笑道:
“不过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赵都安如今坐镇太仓。不可能在京城。”
陈红不明白袁立这句话暗指什么,好在袁立已走出去,道:
“一秋又至,山雨又来。走吧,这一遭,我也要自身难保了。”
……
……
诏衙,总督堂。
“什么?梨堂的人直接冲入了都察院?把彭文良捉拿回来了?!”海棠难以置信地盯着来报信的周仓低呼。
张晗木着脸,也有些发怔,呢喃道:
“那是咱们名单上品秩最高的一个……不,关键不在于品秩。而是上来就动清流党内中流砥柱……疯了,疯了,关键是还让他成功了。”
马阎目光灼灼,盯着周仓:“袁立没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