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进喜幽幽盯着她:
“聪明,但真正的聪明人哪怕心中明白,也没必要说出来。”
聂玉蓉打了个寒战,仿佛被毒蛇盯上,她从袖中取出一张折迭好的纸,递过去:
“赵大人命我调查的事,已有眉目。望公公送回临封。”
宋进喜袍袖一卷,将密信收起,人已扭曲蠕动,消失在阴影中。
聂玉蓉又等了会,确认其离开,才吐了口气,走出小巷,沐浴着阳光,回望西南,嘴角上扬:
“这次总该算将功赎罪。哼,想要我的人头?老娘投赵,不奉陪了。”
……
城内,某个裁缝铺大门紧闭。
而在裁缝铺后院,坊间内,赵珂儿端正坐在一张圆凳上,面朝桌上的一只铜镜。
在她身后,一名清秀如女子的小生,指缝间夹着一根根彩绘笔,灵巧地在她吹弹可破的脸上涂抹勾勒。
吴伶一边画一边说道:
“别乱动,我这彩妆画毁了,可未必易容成。如今城内多少人在抓你,你该知道吧。”
死里逃生的赵珂儿一下就不敢动了,乖地如一尊雕塑,眼睛借助铜镜的反光,看向站在门边,朝外打量的芸夕,嘴巴小声道:
“诸位大侠,你们匡扶社不是反朝廷,反伪帝的么,那个赵都安,还杀了你们的头头,那个庄……什么……”
“庄孝成。”
“对,什么成。你们不该恨他入骨吗,为何还替他做事?”
芸夕透过门缝,望见外头街上士兵穿梭,收回视线,冷淡道:
“因为庄孝成才是国贼,祸国殃民的国贼,天下人都被骗了。三言两语难以解释,总归,若在慕王这等人与女皇帝间选一个,我们更愿选后者。”
赵珂儿飞快点头,同仇敌忾:
“没错!这个慕王不是个好东西,当初我就劝过我爹,不要和他搅合在一起……”
“别乱动!妆了!”吴伶脸色难看。
你吼我……赵珂儿委屈极了,但很识时务地不敢吭声。
忽然,芸夕耳廓微动,扭头对房间角落的林月白姐弟道:
“你们盯着,我离开一会。”
芸夕很快离开房间,出现在裁缝铺侧房山。
宋进喜将一封信丢给她:
“带回去给赵大人,记得,到了北边,先联络我们影卫的人,等赵大人吩咐。”
芸夕面无表情,收起信函,点头道:“知道了。”
经历了这大半年的磨砺,芸夕成长了太多,如今容貌虽依旧青涩,但再也不是诏狱内,那个混吃等死,一心推翻伪帝,牺牲自己的热血青年。
“还有这些,是赵珂儿贴身的重要物件,她出逃时没来得及带。”
宋进喜将一个小包袱丢过去,继续道:
“按大人吩咐。接下来,我们会伪装成护送赵珂儿北上的队伍,吸引慕王府的追兵,从而掩护你们这支真正的队伍,护送她北上。”
“放心,沿途关卡我们会想办法,提前替你们解决……”
这就是赵都安真正的安排。
三股力量,彼此配合。
聂玉蓉率领的追兵,可以将绝大部分目光带偏,必要时候,用腰牌权限,调集沿途兵力围追堵截“影卫”,就可以不惹怀疑地,为芸夕等人制造北上的缺口。
护送的人、假护送的人、追捕的人……都是我赵都安的属下。
这一局,徐敬瑭怎么打?
很快,目送宋进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