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前遭遇了什么，为什么怨念散不尽、镇不住？”
江辞有些懵了，虽说自己是第一次散怨，但寻常的怨灵他不可能搞不定，到底是什么样的怨念能让他这么吃力？
还来不及去细想，又一个小男孩从那黑雾袅袅中走出，他眼睛很亮，五官极精致，像个洋娃娃。可他通体泛着幽幽的绿光，正处在半透明状态。
那是——怨灵的本体。
果然，在江辞的阵下，那怨灵起了反应。
这样看来，他没有说谎，眼前的小男孩的确是四五岁的年纪，可他满身业障，无尽黑丝缠绕，江辞知道，眼前这怨灵怨念太深太深，以他的能力，绝无可解……
“小心！”
无尽的黑色烟气疯狂冲撞着，几乎要将整辆车搅得天翻地覆。
话音刚落，那怨灵便已朝姜故扑来，四五岁的孩童模样，虽不如她高，但那双利爪却牢牢嵌入她的脖颈，稍一用力，便能渗出血来。
“姐姐，你的魂是什么滋味啊？那个哥哥原来是灵师啊，看来这一车人我带不走了，那你陪我死吧……”
即使是穿着大衣，姜故也能感受到身后冰冷的温度，背后银铃般的笑声实在瘆人，江辞僵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在死之前，你能不能告诉姐姐，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吃掉他们？”
听得出来，她的声音微微颤抖着，说不害怕那是假的。
“我在找爷爷啊……爷爷说他会坐火车回来找我啊……”小男孩的嗓音轻飘飘的，夹杂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你爷爷在车上吗？”江辞安抚道：“我们帮你找，好不好？”
既然是怨灵，必然心中无尽怨念，江辞是灵师，又是个刚入门的，只好试试能不能替他消了这怨念，但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姜故的安危。
那小男孩摇了摇头，幽幽地盯着江辞，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爷爷……他好像不要我了……”
姜故不敢有什么动作，隐隐听出身后那孩子带着微弱的哭腔，她试探性地说：“你别怕，你告诉姐姐，爷爷在哪里，我一定帮你找到他。”
小男孩努了努嘴，小声咕哝道：“真的吗？”
“时间过得太久了，我有些记不清了……爷爷，坐上了火车，然后，再也没有回来了……”
江辞没听出个所以然来。怨灵因为被怨气侵蚀，都会不清醒，但多少会记得自己的怨念因何产生，但这小男孩支支吾吾的，像是记忆模糊的样子。
“对了，我在一个地方看到过他的，那里有好多人，轻飘飘的人……”说着，小男孩掐住姜故脖子的力道就轻了几分。
轻飘飘的人。
他说的是鬼界……
鬼界众生百态，也只有那里才会有无数毫无重量的鬼魂。
“你爷爷死了？”江辞轻声说。
哪知那小男孩像是听不得这话一样，一下子力道又重了，姜故被勒的差点无法呼吸。
“死？我爷爷才没有死，该死的，是你们……”爪子一点一点嵌进皮肤里，眼看着就要戳破血管。
江辞眼见这景象，转瞬间将阵逼的更近了些，金色的光明明灭灭，霎时间变得刺眼。
那小男孩更加痛苦了起来，顾不上姜故，只是抱着头嘤嘤哭着，浑身黑气隐隐有了消退的迹象。
趁这时，姜故立刻跑到了江辞身后，咳个不停。
还没消停一会儿，那丝丝缕缕的黑气又重新聚起来了，比先前更多、颜色更深，像是无穷无尽一样。
黑雾之中，小男孩的体魄突然变大了，虽还是那副精致的洋娃娃模样，但却叫人忍不住后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