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笙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小丫头最近往胡三哥那跑的挺勤啊!
「这两把大刀一挂,震的是客人还是鬼怪啊?」杜时笙哭笑不得。
巧环有些心虚,低了头不再说话。
当事人阿泰最为害怕,他躲在门内,探头看着那血迹,颤巍巍说道:「小娘子,当真是鬼吗?会不会是华芙蓉来了?」
杜时笙一听到「华芙蓉」三个字,忽地心念一动,抬头看了看房檐和檐旁的树梢。只见,那棵树的树杈上,不知何时,竟有喜鹊搭了一个窝。窝中,正有一只大喜鹊,发出阵阵哀鸣。
杜时笙抿了抿嘴,又低头在草丛附近,仔仔细细找了半晌,果见一只小喜鹊,身上带血,躺在草丛深处,已经死去多时。
「阿泰,瞧瞧,这是什么?」杜时笙拎着死去的喜鹊,猛地拿到阿泰面前,对他说道。
阿泰吓得向后跳了一大步,一脸菜色道:「血!」
待他看清楚那只是一只死喜鹊时,脸瞬间红了起来,有些羞赧道:「小娘子怎的也吓唬起人了!」
杜时笙和巧环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相视一笑。
「华芙蓉可不抓喜鹊,想来这「鬼」,是只身强体健的野猫。偶然发现了金黄豹的狗粮美味,便来偷吃。瞧他这胃口刁钻的,连喜鹊都不肯吃了,只咬死了玩玩,便扔掉了。」
杜时笙在后院挖了个小土坑,将那小喜鹊的尸体埋了,又对着树梢上的喜鹊窝说道:「你的孩儿已经安葬在院中,往后,这院里的一草一木皆是他,你若想他,便在这里住下,我定然厚待你。」。
阿娘的书里,因果报应,世事轮回,即便不信,却不能不敬畏。毕竟,她这一番奇遇,就不知,是在何时何处,种下的因果。
那喜鹊似是听懂了,扑闪着翅膀,从窝中飞至房檐上,喳喳叫着。
「往后,你日日在院中撒些谷粒黄豆,给喜鹊娘亲,愿她早日再生一只小喜鹊。」杜时笙吩咐阿泰。
「是,小娘子!」
「今夜,你将门窗都关好,定然就不会有事了。」杜时笙一边洗手,一边对阿泰笑道。
闹鬼风波已过,三人又开始各司其职,忙活这小馆的生意。
许是早上见了血光的缘故,白日里生意颇为冷清,客人并不多。杜时笙便寻了个空闲,去了一趟唐家铺子。
唐娘子已是又带着唐六郎来铺里了,见杜时笙来,便与她闲聊了几句。
因杜时笙问到拐子一事,唐娘子有些无奈,瞧了瞧正在小凳边玩耍的唐六郎,说道:「儿想着,总不能因噎废食。他阿耶经常去进货,铺里总不能没个人,只能是儿平日谨慎照看着了。」
杜时笙点了点头,想到阿泰这边,也不曾打探到那拐子身份的消息,便没与唐娘子多说,买了些孩童玩的小玩意儿,顺便安慰了唐娘子几句。
临走之时,唐娘子忽地叫住她,说道:「杜娘子且留步!」
杜时笙回头,唐娘子对她温温和和道:「娘子的各色酱料,每每到货,铺里两三日便能售罄。儿并无他意,儿这铺子,毕竟是个小家小业,货架也有限。儿只想着提醒娘子一声,娘子这酱料如此受欢迎,不知,是否考虑过开个酱园子?」
她说的一脸真诚,杜时笙心头一暖,对她点点头,笑容满面。
回了小馆里,杜时笙又准备了几样味道不错,配料健康的小零嘴儿,以及一些有益产妇滋补和奶水的菜肴,装在食盒内,带去了涂娘子留下的地址——淮扬坊姚府。
正逢小承宇方才吃了奶睡下,杜时笙便有幸,看到了一个安安静静的小襁褓。
承宇被涂娘子喂养的白白胖胖,一张小脸白里透红,闭着眼睡觉之时,小嘴还在不停地上下翕动,状似还在吃奶的模样。逗得杜时笙和涂娘子二人,喜欢的不得了。
「快来抱抱!」涂娘子一定要杜时笙抱抱。
杜时笙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颇有些紧张。一接过来,只觉手里沉甸甸,她惊讶地抬头看着涂娘子:「这么沉!」
涂娘子脸上透露出些许得意,说道:「这一个月,涨了不少肉。」
二人相视一笑,就这样看着熟睡的小承宇,看了半晌,杜时笙只觉,这种被爱注视的场景,似是年幼之时,也曾在外祖母那得来过,前世那为数不多的温暖啊!
杜时笙出神了一回神,方才将自己的来意与涂娘子说明了。
涂娘子听了,自是十分生气。
她思忖片刻,对杜时笙说道:「儿已与夫君问了,这镯子是在一间玉器行买的。恰巧那间玉器行的掌柜,是儿的夫君的熟人。明日,儿便让夫君问问那掌柜,到底这镯子是不是从姓孟的处得来的。若是,儿定然想办法,给杜家妹子讨个公道!」
杜时笙心下感激道:「其实,儿的镯子既已找回,原也不想再来叨扰涂娘子。只是,儿想起那幅丢失的画,很可能便是孟掌柜拿了去。若是藉此机会,能够将那幅画一并拿回,儿也对阿娘的在天之灵,有个交代。」
涂娘子将承宇放在床上,握住杜时笙的手道:「杜家妹子放心,儿与郎君商议后,便去找杜家妹子。」
得了涂娘子的许诺,杜时笙心中踏实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