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二夫人费心。”姜嬷嬷说完随即转身向范氏福身以礼,又依次见过几位主子,最后询问江若汐,
"世子夫人可无恙?”
江若汐福身,"有劳嬷嬷,我无碍。”
姜嬷嬷这才切入正题,神色庄肃,"这是大长公主赐给世子夫人的药,大长公主说,让世子夫人好生休息,把身子养好,早生嫡子。”
刘玉见那一包包沉甸甸的草药包,讪讪笑道,"原来大嫂真的病了,你瞧,是我们错怪大嫂了。”
范氏可不这么想,鹰鸠般盯着江若汐,"就算你病了,也难逃不敬长辈的罪责。”
言罢,又要接着打。
姜嬷嬷拦住,"敢问大奶奶,世子夫人如何不敬长辈的?”
范氏没脸说出口,刘玉察言观色,又眼巴巴跑出来代劳,"姜嬷嬷有所不知,世子夫人今晨未曾通报一声,便未向婆母请安,私自出府,这才惹得母亲生气。”
闻言,姜嬷嬷冷哼出声,"大奶奶好大的架子!大长公主都未曾让各位媳妇晨昏定省、侍奉在侧,大奶奶倒规矩大得很。”
这意思,江若汐以后都不必晨省昏定,侍候婆母。
代表大长公主到府,自然不止传达主子的话,喜恶、威严也要一并传到。
范氏钳制儿媳的招数,今日竟被这样甩在了她脸上。
噎得范氏差点背过气去。
大长公主和婆母之间较量,刘玉不敢插足,暗自退到一旁,这也不失为另一出好戏。
钟倩儿看不下去,出来鸣不平,"姜嬷嬷,祖母怎么老向着江氏说话,我母亲可是为国公府生了一众儿女,操持了半辈子,她江氏进门才几年,就病了!再说,她连个嫡子都生不出来。”
面对孙辈,姜嬷嬷收收气压,展开一丝和善,"二姑娘,您还未出阁,后院的事您不懂,老奴劝您少掺和为好。”
女儿都要外嫁,这一是怕她受人蛊惑,二是把她当成了外人。
钟倩儿生气,又不敢在姜嬷嬷面前造次,拧着帕子跑到刘玉斜后方的圈椅里闷声坐下。
姜嬷嬷这才接着道,"大长公主有令,以后世子夫人专心养身子,早日绵延子嗣。”
范氏正要发作,姜嬷嬷又说,"世子夫人请辞,不愿再担中馈之责,大长公主让老奴把对牌交还给大奶奶。”
打一巴掌,也算给了个甜枣。范氏有气撒不出,黑着脸接过对牌,胸口更堵了。
姜嬷嬷要走,江若汐出门相送,一众人就此散了。
*
姜嬷嬷回到府上,将所听所见一五一十相禀。
大长公主府请了太医署院正看诊的消息传进宫里,官家特意派人到府,询问皇姑母身体安否。
大长公主如实相告。
送走使官,国公爷忧心,"大孙媳妇从来都知礼明事、任劳任怨,怎的今日突然前来请辞?”
大长公主看着两盆开得正盛的花绣球,叹道,"这后院的女人啊,就如同这些花,花无百日红,你怎知不是种花之人突然移情别恋了呢!”
"公主何意啊!”国公爷辗转翻想,"难不成是行简动了歪心思?”旋即又否定这个想法,"他我还是了解的,不比行霖,最是端肃稳重,怎么可能。”
大长公主收回视线,招呼夫君坐下,"我方才遣人打听,你三妹妹家的一个孙辈,应是行简的表妹,要投奔到府上,许是与此事有关。”
"哪个孙辈?”先前,钟家虽算不得上大户,可家中兄弟姊妹不少,一心供应他科考,一朝高中状元,被大长公主看中招为驸马,家里的亲戚也得了不少好处,每年都会有人到京拜谢。
只是,如今儿孙们渐多,他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