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厚的黑暗所笼罩的世界里,一条猩红河水贯穿顺流而下,河里满是挣扎哀嚎的尸身,两岸盛开着一朵朵团花,那团花有两种色彩。
一为妖艳之红,一为纯洁之白,两种不同颜色的团花分立一条土路两侧,泾渭分明,连绵不绝,甚是壮观。
于猩红河水之侧,两色团花的中间,横躺着一人,而于这人旁边,跪坐着一名娴静的女子。
女子年岁看着不大,脸上还依然残留着一分初长成的稚气,可却有着出寻常的典雅气质,恬静的眉眼带着难以明说的温柔笑意,只是静静地跪在一旁,满眼专注地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存在。
那样的神情是其他人从未在女子脸上见到过的。
远处围着诸多存在,其中有十位身穿官袍气势非凡的存在拦在最前面,在他们的身后则是一众被坚执锐的甲士,还有数不清的幽魂。
这条位于两色团花中间的道本应供这数不清的幽魂向前行,一直抵达那猩红长河的边缘,踏上那座河上之桥。
但如今都被拦了下来,一切都戛然而止,无数双视线穿过拦在中间的十位非凡存在,盯在那女子身上。
“十位阎罗亲自拦路,那人是什么来头。。。。。。”
“不就是从河里捞上来一具死人,总不能让他比我们先转生吧。。。。。。这年岁,地府也要靠关系。。。。。。”
“也不知前些日子的托梦有没有用,吾儿还没烧来银钱,不然我也能打点打点诸位判官鬼差,转生落得个好人家。。。。。。”
一阵阵低语落在那十位身穿肃穆官袍的人影耳中,最终引来了他们的怒视。
“若想入畜生道的,尽可多说些。。。。。。”
这一句话的威力比什么都好使,那些隐隐绰绰的幽魂顿时闭口不再言语。
倒是这十人彼此间对视一眼,眼中都尽是惊悚之意。
大帝她。。。。。。何时变成了这样?
可这种时候谁也不敢言语,生怕惊扰了眼前那眉眼恬静的女子。
如此一幕一直维持了很久,直到很久之后,苏远才悠悠睁开眼,入目所见却是昏暗的天空,以及一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面庞。
那面庞和记忆里娇小如花般的稚嫩脸庞相比,年长了些许,好似花骨朵儿盛开成了艳丽之花,褪去了青涩和稚嫩,越凸显那份娴静和典雅。
倒是那一头耀眼的白依然醒目,披散在脑后,倾斜垂下,好似在说这眼前的人就是当年那鹤童颜的“妻子”,那名为念离的少女。
其呼唤的“夫君”之声依然回荡在耳畔,加之眼前所见,让苏远久久不能回过神。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前的少女眼底荡漾起无端的笑意。
“你。。。。。。在笑什么?不对。。。。。。你怎么认出我的?”苏远忽然想起,当初模拟之时,他是以剑的形态处在念离的身边。
念离的眼眸中倒映着苏远虚弱的脸庞,纵然隔了许久,可是还是和她记忆里那长剑剑身上所映出的脸庞无二。
那时的苏远自以为藏的很好,总是会仗着剑身的掩护做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殊不知,在念离的眼中,苏远的一切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秘密~”念离歪了歪头,心情极好地笑着道。
可是这还不够,念离忽然冲着躺在地上的苏远抱去,直接扑在了他的身上,如同一只小猫般蜷缩着蹭着,念念不舍的姿态让周围响起连片的倒吸声。
十大阎罗的脑中犹如划过晴天霹雳,不敢想象往日端庄冷酷的大帝竟然能表现出这样的小女儿姿态。
“念离。。。。。。。”苏远喊出了这个封存了很久的称呼,下意识揽住了扑在身上的人,那身子很轻很轻,轻到有些不真实。
上一次苏远触及这副身躯时,那还是道焦黑到几乎看不出人形的躯体,如今却这么鲜活。
想到这,苏远的神情也渐渐放松下来,“天地棺起效了啊。。。。。。”
听到苏远极为感慨的声音,念离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那被她遗忘的千年,那时时刻刻处于九灵元圣设下的折磨中的痛苦,但这一切在想起和苏远所度过的时光后又逐渐化解。
念离于苏远怀中抬起头,娴静的眉目再度弯起,她小声念叨着当初未能直接传达给苏远的话语,“谢谢你,苏远。。。。。。”
苏远从念离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很多,念离所说并非单纯感谢自己将她送入天地棺,更是包含着其他意味,苏远并未深究,而是笑了笑道,“不叫夫君了?”
念离反倒脸色一红,视线飘忽不定,意外地极为难堪,可随后念离就将雪白的鹅颈一抬,半是不情愿半是难堪地闭目道,“如果你真想我继续喊的话。。。。。。”
“那就不必了,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如果那些能算作人的话。。。。。。”
“所以没人的时候就能喊了是吧。。。。。。”
“也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苏远虽然不知当前身处何处,可周围那阴沉至极的景象还是被他收录眼底,尤其是那些隐隐绰绰的幽魂和猩红的河水,触及猩红河水的那一瞬间,他猛地想起自己是被一片血红裹挟着从碧羽天消失的,“对了,我们现在到底是在。。。。。。”
“我的地府。”念离给出了回答,“酆都大帝的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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