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从今往后再也回不到军校，再也见不到威尔，米谢尔曾经坚定不移的决心便开始地动山摇。
如果今天威尔没有来见他，或许他还能凭着最后的一丝信念继续延续过去的决定，但是，威尔偏偏来了。
看见威尔的瞬间，他的心就已经替他做出了决定。
这样的威尔，令他无法放手。
他依然可以为皇族效力，只不过，是以军雌的身份。
他无法做阴影中的那把刀了，他要走到阳光下，他要和威尔并肩而行。
越翎哼哼了两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一秒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低头操作了几下手环，开口：
“你再说一遍。”
“……”
米谢尔一时间失了声。
虽说他本来就在为越翎做事，但是在大部分情况下，越翎不会亲自传达指令，更不会像今天这样来到现场。
在米谢尔的记忆中，首席执政官的脸总是冷漠且严肃的，不像现在，同样的一张脸，却微微勾着嘴角，细长的眉眼弯成一条线，仿佛在打什么坏主意似的。
米歇尔摸不清越翎的意图，心中不由紧张到了极点。
站在他面前的，是异兽入侵时期的时代英雄，以智多近妖闻名的首席执政官，他说的每一句话背后都藏着十足的深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会带领虫族走向更好的未来，他问的每一个问题、提出的每一个要求……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
没有任何一虫能在越翎面前保持镇定，即使有，其中也一定不包括米谢尔。
米谢尔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浸透了，他几乎要抑制不住收回前言并下跪道歉的冲动了。
但是，当他的视线微微下落，看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威尔后，他又一次获得了坚持自己的勇气。
“阁下，感谢一直以来您对我的培养和照顾，但我、我有了喜欢的虫，我想做一只军雌，和他一起前往星际战场，无论您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求求您，请您不要伤害威尔，他虽然是孤儿，但是他真的很努力，他是整个军校最优秀……”
砰——
巨大的声响打断了米谢尔的话。
那是荣魇一脚踹飞威尔发出的声音。
威尔在地上滚了两圈，好不容易从疼痛中缓过了神想要爬起来，结果刚一抬头，又对上了荣魇冷若冰霜的视线。
“孤儿是吧？”
荣魇一脚把威尔的脑袋踩进地面。
威尔：“……”
救，救命。
雄父再不来，他真的要变成死虫了。
“威尔！”米谢尔发出爆鸣：“虫后殿下，请您放开威尔！”
荣魇脚下一动没动，目光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米谢尔好几轮。
“不错不错，录好了。”越翎美滋滋地收起手环，保存好录音，自言自语道：“年轻就是好，花样这么多，嘶肩疼……哎，太黑了吧，就这居然要三十点？”
越翎走到荣魇脚边，蹲下身，拍了拍威尔的肩膀：
“回去和你雄父说，三十点，记在他账上了，他要是不还清，这段录音就等你们婚礼那天循环播放。”
威尔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他刚才是不说话，现在是说不出话来，因为他的整张脸都已经埋进了砖石里，在物理意义上无法开口了。
“至于你……”
越翎站起身，看向米谢尔：
“给你个建议，你从现在开始最好闭上嘴，什么也别说，把自己当一个哑巴。”
米谢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