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女生们用异样的眼神看向她，相互私语，将还没入口的红烧肉偷偷丢进垃圾桶。
nbsp;nbsp;nbsp;nbsp;不知哪个男同学忽然一声：“操！”
nbsp;nbsp;nbsp;nbsp;紧接着大家七嘴八舌：
nbsp;nbsp;nbsp;nbsp;“怎么拿不新鲜的东西给我们吃？你爸安的什么心？”
nbsp;nbsp;nbsp;nbsp;“朱序，什么情况啊！？”
nbsp;nbsp;nbsp;nbsp;“完了，我刚才还吃了两块，要不要去医院洗胃啊。”
nbsp;nbsp;nbsp;nbsp;“呕……”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朱序下唇快被自己咬破，仍倔强地站在那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nbsp;nbsp;nbsp;nbsp;这时候，突然“砰”一声重响，班级里霎时安静，纷纷回头。
nbsp;nbsp;nbsp;nbsp;是贺砚舟。他一脚踹翻了前面的椅子，身体向后靠着，冷冷地瞧着他们。
nbsp;nbsp;nbsp;nbsp;他平时话不多，看上去没什么脾气很好相处，谁想发起火来的眼神竟叫人无端生畏。
nbsp;nbsp;nbsp;nbsp;一时间，没人再出声。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将手上的笔仍回桌上，前倾身体，夹起饭盒里的红烧肉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着，“只是不新鲜，又不是放毒药了，你去个屁医院呐。”他语调很慢，带着少年独有的痞气：“要是男的，就别他妈叽叽歪歪。”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回忆到这里，朱序撑着下巴转头：“你回去有没有拉肚子？”
nbsp;nbsp;nbsp;nbsp;“没有。”贺砚舟看她：“剩下的肉你都吃了，胃不疼？”
nbsp;nbsp;nbsp;nbsp;原来他竟注意到了。朱序懊恼地努努嘴：“记得好像一整个下午都胃胀恶心，忍着才没吐出来的。”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无奈一笑：“傻不傻。”
nbsp;nbsp;nbsp;nbsp;朱序也觉得自己像个傻帽，不知在跟谁较劲，坐下来把那些红烧肉全部吃掉了。自尊能值几个钱，已被朱震放在地上践踏，她索性也不要了。
nbsp;nbsp;nbsp;nbsp;而那些对别人来说转头就忘的插曲，却成了笼罩她很久的阴影。
nbsp;nbsp;nbsp;nbsp;她真心感谢贺砚舟，也记了这个人很久，可是下学期开学就不见了他的身影。十年简直太长太长了，有太多人路过她的人生，总有更大的烦恼取代上一段不快，那些相对重要的人和事，也就渐渐被时间封存。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忽然问：“恨你父亲吗？”
nbsp;nbsp;nbsp;nbsp;“恨过一段时间。”朱序想了想：“我只剩他一个亲人，更多还是感激他没让我中途退学，那时候家里状况挺差的。”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说：“那就抽空多回去看看。”
nbsp;nbsp;nbsp;nbsp;“还是算了，省得被骂出来。”朱序想起来觉得好笑：“不过给他转账，他一般接得都很快，估计手不抖了，眼睛也不花了。”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说：“国庆节焰火秀，跟我回去凑凑热闹？”
nbsp;nbsp;nbsp;nbsp;考虑到和赵斯乔的合作，朱序暂时没敢答应：“看情况吧，不忙的话就可以离开几天。”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点头，抬腕看了看时间，准备带她下山去药店，余光感觉到她托着腮偷偷瞧自己，便也侧眸，等着她先开口。
nbsp;nbsp;nbsp;nbsp;“谢谢。”朱序目光真诚。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淡笑一下：“为哪件事？”
nbsp;nbsp;nbsp;nbsp;“要不是你提醒，我都忘了这回事。”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叠着食指和中指，抬手臂，往她额头一弹，本就心中有气，下手便没多加怜惜：“说了你没长心。”
nbsp;nbsp;nbsp;nbsp;“呀！”朱序小声痛呼，捂住额头，不服气道：“许多年前的事，你又记得多少？”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一瞬沉默，没有回答。
nbsp;nbsp;nbsp;nbsp;那日，风波过后，每个人都恢复如常，只有她故作坚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nbsp;nbsp;nbsp;nbsp;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贺砚舟跟人踢球，中途回来取钱买水喝。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他穿过过道，忽然看见叠高的书架后，一个小小身影趴伏在桌子上。
nbsp;nbsp;nbsp;nbsp;她肩膀剧烈地起伏颤动，无法抑制。
nbsp;nbsp;nbsp;nbsp;许是他脚步过轻，她无从察觉。
nbsp;nbsp;nbsp;nbsp;贺砚舟心中漫过一股无名情绪，脚步稍顿，返回座位，默默瞧着她的背影。忘记自己回来是做什么的，转头望窗外，快到年底，柳枝光秃秃地颤栗在寒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