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下了飞机，在出口处看见朝她挥手的庄齐。
nbsp;nbsp;nbsp;nbsp;她推着箱子小跑过来：“齐齐！”
nbsp;nbsp;nbsp;nbsp;“累了吧？”庄齐让司机把她的行李搬上去，“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和她一道坐上后座。
nbsp;nbsp;nbsp;nbsp;她揉着庄齐的的手说：“好啊，不过这是你家的”
nbsp;nbsp;nbsp;nbsp;庄齐解释说：“我哥的司机，我借来用一下，这不是接你吗？”
nbsp;nbsp;nbsp;nbsp;“你哥？”林西月眼帘微微上撩，“结婚了还叫哥啊？”
nbsp;nbsp;nbsp;nbsp;庄齐掩了掩口：“叫习惯了，改不了。”
nbsp;nbsp;nbsp;nbsp;她拨了一下头发，红着脸说：“别说我了，你在香港好吗？我们上次见面还是在纽约，那会儿你刚去律所上班，一下又过了这么多年了。”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说：“好是好，但我听粤语听不习惯，也不会讲，我还是回来吧。”
nbsp;nbsp;nbsp;nbsp;“我不信，你的适应能力那么强，下功夫学有什么学不会的，还过不了语言关吗？”
nbsp;nbsp;nbsp;nbsp;她拍了拍齐齐的手背：“好吧，其实是律所太累了，我怕身体熬不住，提前替自己做打算，我考了京里的单位，后天就去面试了。”
nbsp;nbsp;nbsp;nbsp;庄齐笑着点头：“那先祝你面试顺利。”
nbsp;nbsp;nbsp;nbsp;她们去吃饭，司机一路往胡同里开，两旁的景致越来越熟悉。
nbsp;nbsp;nbsp;nbsp;槐树褪去了盛夏的浓荫，护城河边的垂柳扔挂着青绿，细长的枝条被风吹拂着，从水面拂过时，搅碎水中灰砖城堞的倒影。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和庄齐说着话，等到她反应过来，这个地方好像是濯春时，车门已经被打开。
nbsp;nbsp;nbsp;nbsp;门僮朝她笑：“唐夫人一早就订好了位置，可算到了。”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咂摸了下，才明白这个唐夫人是庄齐。
nbsp;nbsp;nbsp;nbsp;她站在门边，仰起头，几片打着旋的柳叶在秋风里扑过来，落到她脚下。
nbsp;nbsp;nbsp;nbsp;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林西月十九岁，拘束地跟在郑云州身后，认不清门路。
nbsp;nbsp;nbsp;nbsp;那年她进到里面，看什么都觉得精致华贵，应接不暇，样样摆设都稀罕，有一种剪水作梨花的素雅。
nbsp;nbsp;nbsp;nbsp;这几年只身在外，她还是时常想起那个浓云蔽月的夜晚。
nbsp;nbsp;nbsp;nbsp;想到自己红透的脸，想到那些没来由的遗憾或叹惋。
nbsp;nbsp;nbsp;nbsp;其实没什么难懂，不过是她在那一刻里动了心。
nbsp;nbsp;nbsp;nbsp;岁月冲开了那道厚重的屏障，林西月才总算看清，她不是不爱郑云州，她很早就爱上了他，只是她的爱太僻静了，僻静到谁也没有发现。
nbsp;nbsp;nbsp;nbsp;“还看什么呀？”庄齐拉了她一把，“进去吧。”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笑：“你怎么请我来这里吃饭，多破费。”
nbsp;nbsp;nbsp;nbsp;庄齐哎了声：“其他地方做的江南菜都不好，不如这儿。”
nbsp;nbsp;nbsp;nbsp;“那倒是。”
nbsp;nbsp;nbsp;nbsp;她们一起进了房间，脱下外套，林西月也没看菜单，随口报了几样以前常吃的，问服务生有没有。
nbsp;nbsp;nbsp;nbsp;服务生点头：“有，一直有。”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说：“好，我就要这些，齐齐呢？”
nbsp;nbsp;nbsp;nbsp;庄齐想了想：“我再加一个甜点吧，后厨新做的碧螺春奶冻，上次看云州哥给别人点，我馋死了。当时太饱，我哥非不给我吃，今天尝尝。”
nbsp;nbsp;nbsp;nbsp;“他给谁点？”林西月忙问。
nbsp;nbsp;nbsp;nbsp;语速太快了，庄齐疑惑地看她：“哦，你很关心嘛。”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低下头，用手指拨着白釉杯口，求饶的口吻：“哎呀，在美国都跟你坦白了，告诉我吧。”
nbsp;nbsp;nbsp;nbsp;庄齐瞪了她一眼：“给他妹妹赵青如呀，还能有谁？”
nbsp;nbsp;nbsp;nbsp;“哦。”林西月这才端起茶来喝，“他这几年”
nbsp;nbsp;nbsp;nbsp;庄齐立刻说：“没谈恋爱，没结婚，给他说亲的倒不是不少，但他的金面太难见了，气得郑伯伯半死，我都问替你清楚了。”
nbsp;nbsp;nbsp;nbsp;林西月听得好笑，手腕震动，笑得茶都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