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晚扯着陆明慎的袖子,从他身后探出个头来,看着地上,惊讶道:“夫君,这?”
陆明慎放松下来,说:“是一只野兔。”
他边说着,边往前走了几步,蹲下身,仔细观察起来。这兔子刚刚一头撞到树上,现在已经完全晕死过去,野兔头上还渗出些血。
沈秋晚蹲在陆明慎身后,抓着他胳膊,继续盯着地上的野兔瞧。
陆明慎伸出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问:“晚晚想吃兔子吗?”
与此同时,陆明慎的脑中已经想好了野兔的一百零八种做法。他最擅长的,就是做各种野味。
无他,手熟尔。
幼年时,陆明慎被遗弃在冷宫,饱受欺凌,为了活下去,他只能去捡地里的虫子吃。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下雨天。
因为每当雨后,地里的虫子便会争先恐后地从泥土里钻出来,他边可以饱餐一顿。一开始他只会过几遍水,后来他学会用火烤了吃。
不过再往后,陆明慎武功天赋初显,便出了冷宫。
镇国公把他扔到军营里。记得有一次与南岳交战,他被指为前锋,带着一个小队冲在前面,结果中了埋伏。他们一队人弹尽粮绝,在山里整整困了十日。
能活下来,全依仗他的冷宫生存经验。
其实山里比冷宫好多了。
冷宫里只有虫子和老鼠,但山里有蛇、鸟,还有野菜和果子,若是运气好,还能捉到鱼或野兔。
听到陆明慎的话,沈秋晚抓在他胳膊上的手指一僵,眼神落在了野兔微微凸起的肚子上。
她眼神犹豫,缓声问道:“夫君,这只兔子是不是……怀孕了?”
陆明慎顺势看向野兔的肚子,顿了顿,道:“是。”
沈秋晚说:“那我们……不要吃它。”
她脸上露出几分怜悯。万物有灵,总归是一条性命,若是算上野兔腹中尚未出世的小兔子,又要再加上几条命。
陆明慎眼底划过一抹失落。
没有办法给她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了。
但是他也知晓,沈秋晚的性子是再单纯善良不过的。这辈子她好不容易攒了点心眼,如今一失忆,算是全部又还了回去。
陆明慎不愿意拂了沈秋晚的意。
他应道:“好。”
陆明慎正欲伸手去捡地上的野兔,突然感觉脖颈一紧,一双纤细的手臂从后面环住了他。
温热轻柔的呼吸打在耳垂上,吹得他酥酥痒痒的。
陆明慎偏过头,用余光看向身后。只见沈秋晚把脸贴了上来,她抱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笑眯眯的,眼中似乎还闪过一丝狡黠。
“晚晚?”陆明慎不明所以。
“夫君,我累了,你背我。”
沈秋晚边说,边把浑身的重量都压了上来。陆明慎蹲在地上,纹丝不动,简直稳如泰山。
感受着背后的娇软温暖,还有几乎就不算什么的重量,陆明慎忍不住想,她真的好轻,轻到他能把她从日月山背回京城去。
“晚晚,抱紧了,我要起来了。”
陆明慎微微勾起唇,眼底的愉悦几欲溢出。
话音刚落,那双手臂果然又紧了些,紧紧地抱着他的脖子。
陆明慎捡起野兔,站起来,两人往房间走去。
空旷的竹林中,陆明慎背着他心爱的女人,走在幽静的小路上,沈秋晚时不时再同他说几句话,还有鸟鸣声为其伴奏。
真是万般美好。
他想,他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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