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可真是越来越浑了，怎地好像比去年还严重了些？”
“我听说隔壁村都不这样，就咱们村里浑，可真是奇了怪了。”
“也不知啥时能轮到咱们村，兴许再挖一口井出来的能是清水。”
前头的话沈青梧听得懂，只有这最后一句，叫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芽芽注意到自家娘亲那疑惑的神情，主动解释了两句。
哥跟她提过一嘴，那日他去打水时正赶上村口在开大会，说上头会派人下来到各个村里探水源，探到就能挖新井了。
沈青梧若有所思。
古代技术不那么发达，在这大西北干旱之地勘测水源可并非易事。
也不知能否叫她赶上，真想亲眼看看是怎么操作的。
“芽芽，你煮点粟米饭，待会娘回来炒腊肉。”
时隔多日，先前风干的腊肉已然入味，她特意去地窖里取了三四条，准备明日拿去铺子里，另有一小条待会吃掉。
栅栏里的鸡如今能走了，只有一只鸡走路摇摇晃晃还不太稳。
隔壁如今人去屋空，从那拿回来的两只鸡跟家里原本这几只相处得还不错。
沈青梧去窝里摸出五个鸡蛋，留了两个，拿了三个以及一个小粮袋子出了门。
昨日家里的鸡是小娥姐过来帮忙喂的，算起来也许久没去她家了，正好去感谢一番，送点吃的。
穿过土路，刚走了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她忽然听到了哭喊声。
沈青梧心下微惊，脚步加快了些，拐到她家院门口时，只见一个个头矮小的老爷子正挥舞着手中的烧火棍，嘴巴里骂着“奸夫淫妇”等许多带有侮辱性的词汇。
她只能瞧见他的背影，看不到脸，但很快就发现在他面前半跪着一个男人。
男人神情焦急，将小娥姐护在身后，主屋的窗户上，俩孩子都泪流满面，哭声一阵接着一阵。
沈青梧在脑中回想片刻，这个男人她好像在哪见过……
是了，之前有一次从小娥家出去时，与他擦肩而过来着，是猎户孟大田。
“我怎么就养出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简直丢光了我们程家的脸！”
程小娥使劲摇头，“爹，我没有，我们从来没有做过越界的事情啊！”
“那他为何会在这！”老头子将烧火棍敲得乒乓作响，语气里的怒意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我只是过来送鸡肉的……”孟大田的声音不大，但拦着的手始终没有放下来，“你别打她，要打就打我好了。”
老爷子扬起烧火棍，冷笑涟涟。
“你以为老子不敢动手是吗？光天化日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叫人看到不嫌丢人？我打死你个龟孙！”
说着，几棍子就落了下去，孟大田丝毫没躲，甚至还把程小娥往后退了一把。
棍棒落到皮肉上发出闷响，孟大田一个趔趄差点就没跪住，好半晌才强稳住身形。
沈青梧没想到会遇到这种场面。
其实在现代来看，程小娥丧夫，孟大田单身，两个人你情我愿是很正常的事情。
可搁在古代，在他们看来，这好像就是不忠不孝的行为。
她正踌躇不止，想着怎么能帮上一把，孟大田又开口了。
“你不能把她卖给一个瘫子，这样是害了她……”
沈青梧：“……？”
什么玩意，还有这种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