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克制不住地上前一步，却在感受到顾昀和的视线时停下了动作。
我压下嗓音里的嘶哑，装作为难地看着他：“顾总，老太太好像把我认成夫人了。”
顾昀和眼中满是痛苦和悲伤，他深吸一口气，把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了桌上。
“那你就在这里多陪陪奶奶，好好照顾她。”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像是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我看着他离开病房，直到大门关上才快步走到病床前握住了奶奶的手。几天不见，她比之前更加消瘦了些，手上的皮肤干枯泛黄，两眼凹陷，却在看着我时迸发出一抹光。
“蔓蔓，你是我的蔓蔓对不对？”奶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却透着坚定。
“奶奶不会认错你的……虽然长得不一样了，可奶奶认得你。”奶奶的手抚摸上我的脸，虽然粗糙，却一如往昔温暖。
她颤颤巍巍地从床头柜摸出一份油纸包的点心，像过去无数次那样，轻轻塞到我的手里。“蔓蔓最爱吃这个了，奶奶特意给你留着的。”
“你多吃点，以后奶奶什么都给你买。”奶奶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宠溺，像是在哄一个孩子。
我颤抖着捧住纸包，再也克制不住鼻腔的酸涩，泪水夺眶而出。
奶奶节约了一辈子，从来舍不得吃这些东西。可每次我回去看她的时候，她总会变戏法一样摸出舍不得吃的糕点水果塞给我。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包装，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奶奶……”我哽咽地几乎说不出话，又怕奶奶担心，只能狼狈地擦去眼泪。
奶奶的病情之前虽然严重，却还能控制。如果不是那天顾昀和去家里大闹，奶奶也不会气到住院加重病情。
我咬紧唇瓣，即便再怎么恨顾昀和，却还是在奶奶面前忍下，重新露出一个笑脸。
“奶奶，是我，我是蔓蔓，我回来了。”我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
“你的病只要做手术就能好，你好好治病，我就在这儿陪着你，再也不走了好不好？”我温声哄着，奶奶大概是累了，不多时便沉沉睡了过去。
我给她掖好被角，刚出病房，就看见顾昀和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正失魂落魄地看着我。
我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呼吸都慌乱了起来。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待了多久，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奶奶的对话，都听到了多少。
一想到我的身份说不定已经暴露了，后背瞬息间就冒出了些冷汗。
我捏紧双手，强装镇定地对视回去，冲他点了点头：“顾总。”
顾昀和盯着我，眼中的情绪明明灭灭，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看着我许久没有出声，我咬了咬舌尖，强行压下要跳出心口的慌张，努力维持着平淡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只见他缓缓张开嘴，一字一顿道：“你刚刚，说了什么？”
他边说边抬脚逼近我，沉沉目光落在我身上，仿佛要透过我这张脸看出什么东西。
“你对老太太说，你是蔓蔓？”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却透着更多的不确定。
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果然还是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