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山脉的苍穹仿佛被撕裂，黑云翻涌如巨兽的脊背。林夜站在陡峭的山崖边缘，狂风卷起他墨色的衣袍，猎猎作响。身后十余名修士屏息凝神，目光死死盯着山谷深处——那里正传出沉闷的轰鸣，似有千钧巨石在地底翻滚。
“禁制松动了。”林夜眯起眼，眉心的暗金色图腾忽明忽暗，仿佛呼应着某种古老的召唤。
话音未落，九道紫雷自云端劈落，刺目的电光在山谷中炸开。碎石飞溅间，一道青铜巨门凭空浮现，门扉上缠绕着虬结的藤蔓，藤身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林夜抬手按住眉心，灼痛感骤然袭来，图腾竟渗出鲜血，顺着鼻梁滑落。
“进！”他低喝一声，纵身跃入雷光劈开的裂隙。
秘境内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冷气。
苍穹如倒悬的熔炉，赤金色的流火在云层间游走。一座倒金字塔形的祭坛悬浮于半空，底座刻满密密麻麻的碑文，每一个字符都仿佛活物般蠕动。林夜踏上祭坛的刹那，碑文“玄天照命，神皇归位”陡然迸发金光，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林夜！”斥候钟离雪急追上前，指尖刚触到金光边缘便被狠狠弹开。她踉跄后退，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袖口遮掩下，一滴蓝紫色血珠悄然滴落。血珠坠地的瞬间，祭坛纹路如饥渴的蛇群，贪婪地将它吞噬。
金光中，林夜的意识被拖入浩瀚星海。无数画面在眼前飞掠：身披玄甲的神皇挥剑斩灭天魔，青铜巨鼎镇压九幽，青莲绽放净化血海……最终，所有画面坍缩成眉心一点刺痛，暗金图腾骤然扩张，化作繁复的荆棘纹路爬满他半边脸颊。
“咳！”他单膝跪地，咳出一口黑血，再抬头时，瞳孔已染上鎏金色。
“你看到了什么？”钟离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夜没有回头。他凝视着祭坛中央逐渐浮现的玄天镜虚影——那是一面边缘缠绕青铜藤蔓的古镜，镜面混沌如深渊，偶尔闪过血色纹路。
“苍生的劫数。”他抬手按向镜面，指尖尚未触及，整座祭坛突然剧烈震颤。
“退后！”
一道黑影从钟离雪袖中窜出，竟是条机械蜈蚣。它闪电般缠住林夜脚踝，将他拽离祭坛核心。几乎同时，原先站立的地面炸开数道裂痕，赤金色岩浆喷涌而出。
“监察者的玩具倒是好用。”林夜冷笑，剑气斩断蜈蚣。残骸落地时，他瞥见蜈蚣腹部的机械佛图腾，瞳孔微缩。
钟离雪面色不变：“各取所需罢了。”她指尖轻抚过腰间密匣，那里藏着一枚刻有齿轮与莲花的令牌，“比起这个，林道友不如解释下——方才祭坛为何独独选中你？”
林夜转身，鎏金瞳孔逼视着她：“这句话，该我问钟离姑娘。”他忽然抬手，剑气擦着她耳畔划过，斩断一缕发丝，“你袖口的血，可不是人族的颜色。”
气氛陡然凝固。
“轰！”
祭坛再次剧震，打断了这场对峙。玄天镜虚影骤然实体化，镜面迸发的强光将所有人掀飞。林夜在空中拧身，剑气化作屏障护住众人。落地时，他虎口崩裂，鲜血顺着剑柄滴落，却在触地前被祭坛纹路吞噬。
“它在饮血……”叶璃的声音突然响起。青衫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祭坛边缘，指尖轻触一道碑文，眉心青莲印记微微发亮，“这些文字不是铭刻，是囚禁——祭坛在镇压什么东西。”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整座祭坛开始倾斜，碑文疯狂扭曲，化作一张张痛苦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