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毅梵倒是坦率道：“自然，我今日来是想和将军达成一个协议。”
旦增顿珠没有开口，只是任由孟毅梵继续说着。
“如今两方伤亡都很惨重，伤员也需要得到及时的治疗。再这么拖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
“依我看来，便选择更温和也更直接的方式结束这场战斗——比武。”
孟毅梵说完看向了旦增顿珠，是在征求他的意见。但他却没第一时间表达态度。
孟毅梵倒也不急，就这么等着。他有足够的把握，旦增顿珠会答应下来。
“好，我答应你。”旦增顿珠果然开口，“不过规矩要立好，三局两胜，禁用火器。”
旦增顿珠低头，转经筒的铜舌卡进新刻的凹槽，“每方还需出一件赌注。”
孟毅梵闻言解下腰间鎏金错银的箭壶，倒出十二支白翎箭。
“若戎狄胜，河西十二驿尽归圣山。”
箭杆上暗刻的海棠纹在日光下流转，那是谢听晚用茜草根汁浸染的止血药纹。
旦增顿珠从怀中掏出个褪色的嘎乌盒，铜匣表面还带着体温。
“此战若败，戎狄永不东进。”
盒盖开启的刹那，孟毅梵看见里面蜷着缕用红绳系住的青丝——与玉簪里藏着的发丝别无二致，想来是属于美热妮萨的。
残阳坠入狼山时，两人各撕下半幅绢帕。
孟毅梵的帕角绣着龙纹，旦增顿珠的印着金翅鸟，血迹在交接处融成诡异的紫斑。
君子之约便这么达成了。
……
转眼便到了两军对垒那日，烈日将黄沙烤得滚烫，孟毅梵卸去玄铁护臂，露出布满箭茧的右手。
三十丈外的沙丘上，戎狄神射手赤鲁花正用弯刀削着箭杆。
刀背狼头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第一战是孟毅梵亲自上场。
旦增顿珠站在不远处负手而立淡淡的注视着这一切。按理来说他应当上场同孟毅梵进行比较的，毕竟是两军主帅。
但自从美热妮萨离开之后，旦增顿珠就再也碰不得这些兵器了。他的手抖的就连剑都提不起来了。
更别提弯弓了。
至于刘思明，他并没有出现在这里，想来是以无声的方式表达他对于这场比试的不满。
“三箭定生死。”赤鲁花开口，他的汉话带着砂砾般的粗粝。
他张弓的瞬间，三支雕翎箭已钉在中原军旗顶端，赤鲁花开口，语气嚣张又傲慢，”若你能射落我的箭，这局便算你们赢。”
孟毅梵抬手示意亲兵抬来五石强弓。
谢听晚注意到戎狄阵中有人抬出牛皮水囊，浑浊的水流渗入沙地时，竟有蝎子仓皇逃窜——他们在箭簇淬了沙蝎毒！
随着第一箭破空时，赤鲁花的箭尾红翎突然散开，化作细沙迷了众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