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林传媒三号试镜厅的空调坏了。
杨蜜捏着39号号码牌，指尖在纸牌边缘按出五个半月形的凹陷。
等候区挤了近百人，各种香水味在闷热空气中发酵。
她后背的白色衬衫已经透出浅灰色汗渍，马尾辫黏在脖子上像条湿漉漉的绳子。
＂37号准备！＂
场务的喊声让整个大厅骤然安静。
杨蜜抬头看向叫号屏，还有两个人就到她。
右手边的女孩正在用气垫粉底补妆，左手边的则闭眼默念台词，睫毛颤抖得像受惊的蝴蝶。
这些都是专业演员——中戏毕业的、演过网剧的、拿过微电影奖项的。
而她，杨蜜，北电大一新生，唯一的作品是首甜腻的流行歌。
＂38号！＂
她的胃突然绞紧。
走廊尽头那扇黑色大门像巨兽的喉咙，已经吞进去三十七个女孩。
有人红着眼眶出来，有人趾高气扬，更多人面无表情。
杨蜜无意识地摸向发间——那枚樱桃发卡是杨林送的十八岁礼物，此刻是她唯一的护身符。
玻璃门突然被推开，一阵骚动浪潮般掠过等候区。
三个助理模样的人拎着化妆箱开路，中间那个戴墨镜的身影让杨蜜瞬间窒息——柳天仙！
演过王语嫣的当红小花居然也来试镜！
＂天仙姐是内定女主角吧？＂
＂听说带资进组。。。＂
＂嘘，人家是来试魏莱的。。。＂
窃窃私语中，柳天仙径直走向特殊通道。
她穿着定制校服，裙摆恰到好处地露出纤细小腿，黑长直发像缎子般垂到腰间。
经过杨蜜时，一股冷冽的香水味劈开闷热，杨蜜突然发现自己的帆布鞋边缘开胶了。
＂39号进场！＂
杨蜜猛地站起来，膝盖撞翻矿泉水瓶。
她手忙脚乱去扶，却把剧本散了一地。
蹲下去捡时，听见柳天仙的轻笑：＂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试镜了？＂
血液轰地冲上耳膜。
杨蜜想起微博上那些＂关系户＂的嘲讽，想起室友手机里＂杨蜜演技辣眼睛＂的弹幕。
矿泉水渗进剧本，把魏莱的台词泡成模糊的蓝色。
洗手间隔间里，杨蜜把脸埋进湿纸巾。
镜子里的女孩眼线晕成熊猫，哪有半点魏莱那种优等生的精致？
她突然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魏莱会哭吗？
那个把同学逼到跳楼还能微笑的恶魔，怎么可能为这点挫折崩溃？
镜中人忽然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