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他们那五门炮，滚不滚得下锅来。”
半柱香后，山下终于动了。
青璃主炮组牵了两架炮车上来，炮车底下是双轮大辐，铁钉锈红，看起来压得山道咯吱响。前头四匹马、后头六个兵，一个劲地吆喝着往前拉。
他们没看出坑在哪儿。
更没料到，这坡底是活的。
朱樉站在坡顶，不动，背后张弘范喘着粗气冲上来，腿上全是泥。
“主公，右侧那个斜道砌得不够实，炮车要压上来得拐。”
朱樉问：“拐得过？”
张弘范擦把脸：“拐得过，就是得有人牵。”
“那就牵。”
“让他们牵炮进来，咱给他一碗‘转锅汤’。”
说话间，青璃那边两门炮已经顶到坡肩，开始角度微调，前头牵马的士兵一个个埋头使劲，全没意识到——地面下的绳索早被埋好，插扣就在主车轴后头。
朱樉往后一退：“把后坡那三根沉木松了。”
程敬低声：“真的要现在？”
“现在最好。”
“再等——他们炮就架稳了。”
张弘范举了面旗，一挥，坡底五人抬着沉木掀了，泥面一晃，两边滑道边缘立马松脱。
接着就听一声“咔哒”。
那是轴扣脱位的声音。
再然后，两门青璃炮车突然偏了，一前一后往左侧歪了半尺。
马还在拉，后头的兵跟不上。
重力一带，第一门炮先滚。
直接拐进那口设好的“滑锅”。
底下全是干柴糊油，早被掏空一半，就等这一下。
“轰！”
不是爆，是砸。
那炮车带着人直接砸穿了第一层地皮，轮子卡死，架身一歪，连人带炮全冲进炸土壕。
火点起来了。
不是咱点的，是他们炮底震出火星，油沫被带爆。
跟着一声闷响，火舌往天窜三丈，连第二门炮都被扯得差点翻过去。
朱樉眯着听了一会儿，抬头道：
“锅响了。”
“现在该咱添料了。”
“让林八郎那队，从后坡起，封道。”
“青璃要真还敢拉第三门上来——那今天咱就直接煮个‘五炮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