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司明远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汤富松的妻子孟秀花。
只见她背着竹编背篓,脚步稳健地跨进院门。
“嫂子,您咋有功夫过来了?”汤富光一脸疑惑地问。
作为比汤富松小几岁的堂弟,他率先开口。
孟秀花嘴角扬起温和的笑意:“听说司明远大兄弟在收购兽皮,富松让我过来看看情况。
”说话间,她已走到司明远近前,动作轻柔地卸下背篓。
司明远原本以为她有别的事,便笑着寒暄:“嫂子,富松哥最近身体怎么样?年后我一直没来得及去府上看看。”
孟秀花轻轻点头,神色平静地说:“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好转。”
说完,她把目光转向段林霜,因为之前见过几次,便笑着打招呼:“婶子,司明远可没少帮俺家忙。
您养了个好儿子,心善又仗义,真是太感谢您了!”
司明远每次给汤富松送肉的事,段林霜都知道。
她接过话头说:“听小司说,是富松把猎枪低价转卖给他。
要不是那杆猎枪,俺家日子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改善。
唉,富松遭遇那样的变故,真是苦了你了。
往后要是有啥难处,尽管跟小司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段林霜深知家里男主人倒下后,女人独自支撑门户的艰辛,毕竟她也曾有过类似的苦难经历。
孟秀花听了眼眶微微发热,轻声说:“多谢婶子体谅。”
司明远随即查看背篓里的兽皮,只见四十多张以兔皮为主,还有几张黄羊皮和紫貂皮。
等他准备付钱时,孟秀花连忙阻拦:“等你卖掉换钱后再给也不迟。”
司明远本来就打算找机会去她家结算,而且当着众人的面多给钱也不合适,便让孟秀花稍等,转身去查验汤富光等人带来的兽皮。
等众人离开后,司明远特意从野猪肉上割下几斤,送孟秀花出门。
段林霜见状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出声阻拦。
走到院外,司明远关切地问:“嫂子,富松哥现在到底怎么样?最近实在太忙,一直没抽出空去看他。”
孟秀花脚步停顿,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你也知道他的情况,彻底康复是没希望了。
而且因为身体原因,他已经没法像正常男人那样生活,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还常常无端痛哭。
唉,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司明远十分理解汤富松的心情——守着如花美眷,却心有余而力不足,换作谁恐怕都难免陷入愤懑和绝望。
他耐心地劝慰道:“天气渐渐暖和了,别总让富松哥闷在屋里,多让他出去晒晒太阳,跟乡亲们聊聊天,或许心情能好些。”
孟秀花无奈地摇摇头:“他根本不愿迈出房门半步。
对了,大兄弟,有件事得提醒你——汤兴旺被抓,是不是和你有关?”
司明远微微一怔,点头承认:“没错,我从西岭林场回来时,他派人埋伏我,结果被县公安局的同志当场抓住,估计得在牢里待上几年了。”
孟秀花压低声音,神色紧张地左右张望,生怕被别人听见:“今后你可得防着点汤半仙,听说他扬言要报复你。”
司明远在心里冷笑——一个乡间郎中能掀起什么风浪?要是真敢付诸行动,只会落得比汤兴旺更惨的下场。
但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嫂子提醒,我会多留意的。”
送走孟秀花,司明远刚回到院内,就看见母亲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不禁哑然失笑:“娘,您这么看着我干啥?”
段林霜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娘不反对你帮扶汤富松家,可你得和他媳妇保持些距离,免得遭人非议。”
司明远其实也考虑过这个问题,自信地说:“娘,我行得正坐得端,没什么可忌讳的。”
段林霜还是忧心忡忡:“可富松媳妇呢?人言可畏啊,稍有不慎就可能毁了她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