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我记得揍他的时候，他的身边还跟着个人，想必就是戴庆或者魏俊明了。去找他们问问情况，兴许就能知晓昨夜孙老六去了什么地方。”
nbsp;nbsp;nbsp;nbsp;“好嘞，那戴庆在下熟得很，这就带二位大人去。”
nbsp;nbsp;nbsp;nbsp;发现尸体的渡口位于益州城中心，到城北里坊戴庆住处步行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nbsp;nbsp;nbsp;nbsp;益州城北，河流与小巷子纵横交错。城北不少弯弯绕绕的小巷子，若无人带领，极易迷路。这里的房屋不知历经了多少岁月，石头地坑坑洼洼，院墙高低不平，有填补痕迹。
nbsp;nbsp;nbsp;nbsp;戴庆住在巷子深处，院门敞开着，一位白发老妇正在院中纳鞋底，见到李阳很是高兴：“阿阳来啦，是来找我家小庆吗？”
nbsp;nbsp;nbsp;nbsp;李阳自然而然蹲到老妇身边，帮她整理地上的绣品：“婶婶好啊，这几位是我的朋友，我们想找戴庆问几个问题。”
nbsp;nbsp;nbsp;nbsp;“那真是不巧了，小庆现在不在家。”
nbsp;nbsp;nbsp;nbsp;“他去哪了？”
nbsp;nbsp;nbsp;nbsp;戴母摇摇头：“昨晚就没回来，他这些日子常住在书院中，应该在那里吧。”
nbsp;nbsp;nbsp;nbsp;第29章渡口人5重逢
nbsp;nbsp;nbsp;nbsp;戴母瞧见谢汐楼和步思文一直站在门口，急急忙忙从屋内搬了两个小凳子放到院子里，又寻了干净的布擦掉表面浮尘：“小户人家，二位大人将就着坐。”
nbsp;nbsp;nbsp;nbsp;知道戴庆不在家，谢汐楼本不欲多待，但戴母如此热情，不坐下歇息片刻，倒显得嫌弃似的。
nbsp;nbsp;nbsp;nbsp;她大咧咧坐下：“我们是李阳兄的朋友，听他提及戴庆兄，想结识一下，故冒昧登门打扰。婶婶说戴庆常住书院，如此好学，来日定金榜题名。”
nbsp;nbsp;nbsp;nbsp;这话让戴母很是高兴：“呈您吉言。小庆说了，等到七月的时候，要入华京读什么石头书院，三年后不用参加科举，可直接入朝为官。到时候还要把我这老婆子接到华京去享福！听说华京可繁华咧！”
nbsp;nbsp;nbsp;nbsp;戴母脸颊红润，唇角快要裂到耳根，满目都是自豪与憧憬。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纠正：“可是青岩书院？”
nbsp;nbsp;nbsp;nbsp;“对对对，就是这个，瞧我这记性。”
nbsp;nbsp;nbsp;nbsp;青岩书院并非想读就能读，入学考试不比科考容易几分。即便真的考进去，结业后能直接做官者须得过岁考前三。过往由青岩书院举荐入朝者皆是各科佼佼者，就算戴母不知，戴庆如何不知？
nbsp;nbsp;nbsp;nbsp;不过是哄骗母亲罢了。
nbsp;nbsp;nbsp;nbsp;步思文想要将这其中的不易说给戴母听，被谢汐楼拦住转了话题。几人又聊了几句，谢汐楼寻机告辞离开，走出院子近百步，步思文将不解说出：“为什么不告诉戴母青岩书院的真相？”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低头踢着石头路上的小石子，小石子咕噜咕噜滚出很远：“戴母现在很高兴，为她的儿子感到骄傲，这就够了。至于这谎言能瞒多久，是否会被别人戳破，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她停顿了下，舒了口气，“再说，戴家非商户非贱籍，戴庆可以去参加青岩书院的入学考试，万一真的考上了呢？”
nbsp;nbsp;nbsp;nbsp;步思文还未说话，一旁的李阳笑出了声：“不可能的，戴庆就不是个读书的料。他能在书院读书，还是靠着和孙老六的关系，院长卖姜刺史人情，被硬塞进书院的。他们整日在益州城游荡惹事，一旬能去书院三五次。大人说昨日傍晚在渡口看到孙老六和戴庆？若他们真的安心读书，大人岂能碰到他们？要不是怕老人家担心伤心，我刚刚就说了，戴庆就是在青楼也不可能在书院。”
nbsp;nbsp;nbsp;nbsp;寻不到戴庆，这一趟算是白跑。几人从戴家离开，到巷子口时，正巧碰到叶芹儿挎着竹筐离开家门。
nbsp;nbsp;nbsp;nbsp;这倒是巧了，叶芹儿竟然也住在这条巷子。
nbsp;nbsp;nbsp;nbsp;说起来，她也是嫌疑人，既然碰到了，不如顺道问几句话。
nbsp;nbsp;nbsp;nbsp;“姑娘请留步！”
nbsp;nbsp;nbsp;nbsp;叶芹儿停住转身，看着谢汐楼由远及近，眼神呆滞不起丝毫波澜。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笑眯眯：“姑娘可还记得我？昨日我们见过面。”
nbsp;nbsp;nbsp;nbsp;叶芹儿微微点头：“记得，公子昨日救了奴家。”
nbsp;nbsp;nbsp;nbsp;她的语气平淡，并不像是遇到救过她的恩人，更像是遇到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
nbsp;nbsp;nbsp;nbsp;谢汐楼不着痕迹皱了下眉，在此刻发觉自己并不似想象中的豁达。她收敛起话语中的亲近，冷硬几分：“昨日我们在渡口见过之后，你去了哪里？”
nbsp;nbsp;nbsp;nbsp;“回了家。”
nbsp;nbsp;nbsp;nbsp;“可有人能证明？”
nbsp;nbsp;nbsp;nbsp;“家中仅奴一人，无人证明。”
nbsp;nbsp;nbsp;nbsp;叶芹儿回答得直接，不像在说谎，倒让谢汐楼好奇：“你不问我为何问这些问题？”
nbsp;nbsp;nbsp;nbsp;叶芹儿摇头：“与奴无关。大人们可还有问题？若没有的话，奴先走了——”
nbsp;nbsp;nbsp;nbsp;叶芹儿的态度莫名熟悉，只是一时摸不着头脑。
nbsp;nbsp;nbsp;nbsp;“孙老六死了。”谢汐楼打断她的话，盯着她的眼睛，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以后不会有人再去骚扰你了。”
nbsp;nbsp;nbsp;nbsp;对面的叶芹儿睫毛轻颤，半晌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那很好，以后不会有人再被他欺负了。”
nbsp;nbsp;nbsp;nbsp;叶芹儿屈身行了一礼，不发一语转身离开，动作看起来随意，却像是风中梨花，柔弱惹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