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同时另一边,莲心满耳朵只听得见辛贛答应她“代写”的话,怕辛弃疾反悔,一个劲催促辛贛:“三哥,快写快写!爹爹要求的是输家作一首赋物之词,取今日我们在雪楼上游玩相聚的意头,作‘最高楼’词牌。”
nbsp;nbsp;nbsp;nbsp;辛贛被催也不着急,只朝她一笑:“晓得了。”便提了笔。
nbsp;nbsp;nbsp;nbsp;很令人意外,他一个素日不怎么专精于诗词的人,落笔却十分快速。
nbsp;nbsp;nbsp;nbsp;几乎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便完成了纸上的一首词作。
nbsp;nbsp;nbsp;nbsp;辛弃疾拿起纸,慢慢读。
nbsp;nbsp;nbsp;nbsp;“花知否,花一似何郎,又似沈东阳山下路,水边墙。风流怕有人知处,影儿守定竹旁厢。且饶他,桃李趁,少年场②。”
nbsp;nbsp;nbsp;nbsp;“原来是赋梅花。”
nbsp;nbsp;nbsp;nbsp;就连来作客的谢太守都不禁眯了眼睛,探了脑袋过来,去看纸上的字。
nbsp;nbsp;nbsp;nbsp;看毕了,笑呵呵的,暗自点头赞许:不愧是辛弃疾的孩子,就算不以文采闻名,只一首词,便已胜过市井词人许多。
nbsp;nbsp;nbsp;nbsp;而想到辛家这位三郎君是以什么闻名的,谢太守便又想起来了他此行的目的。
nbsp;nbsp;nbsp;nbsp;“三郎君,听说你自宫中而来。我也得到了官家要我协助你彻查社仓的消息,但你得先告诉我,你在临安府有没有可信的人?”
nbsp;nbsp;nbsp;nbsp;谢太守回到正事上,随着辛贛和莲心,坐到一旁的竹凳上,眉心皱成一个川字,“我知道你在宫中有认识的人,所以并不担心。但我远离临安久矣,没有可信的人,这心里真是没底,你总得给我个准话。”
nbsp;nbsp;nbsp;nbsp;辛贛没立刻说话。
nbsp;nbsp;nbsp;nbsp;莲心摆弄着袖里的心香盒子,暗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别说谢太守这不了解辛家人脉的,就是除夕夜来往的韩家、陆家以及辛家自己人,所有人都猜过几个人名,但也没有一个猜中得了的。
nbsp;nbsp;nbsp;nbsp;——辛贛请来帮忙的那一位,只怕任谁都猜不出。而也正是因为其出人意料,才具有隐蔽性,有能帮忙刺探圣意的余地。
nbsp;nbsp;nbsp;nbsp;若真是谁都能想到的人,宫中的人怎可能不有所防备?
nbsp;nbsp;nbsp;nbsp;在这条件下,辛贛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的了。
nbsp;nbsp;nbsp;nbsp;就连帮打探莲心火药手札的事时,辛贛都极尽谨慎,更别说是区区一个谢太守的请求了,怎么可能答应呢。
nbsp;nbsp;nbsp;nbsp;暗自分析了一通,待听到辛贛听了他的话,放下棋子打量他片刻后,果然慢慢说:“太守不闻事以密成么,此事若传六耳,必将功亏一篑。”拒绝了他。
nbsp;nbsp;nbsp;nbsp;莲心便有种做对了题目的成就感,抬头一看,和辛贛对上了视线,不禁笑了。
nbsp;nbsp;nbsp;nbsp;初春的风凉凉的,嫩生生,像小孩子的手抚在人面上。
nbsp;nbsp;nbsp;nbsp;带湖西边广袤的一片田野已经变为青青之色,再往西边,是当年茶圣陆羽曾隐居的茶山寺。
nbsp;nbsp;nbsp;nbsp;那宽阔展开的檐角隐藏在层林之中,莲心由雪楼朝西望去,深深吸一下,只觉满肺腑都是那股清气,叫她几乎想将整个世界都吸进身体里。
nbsp;nbsp;nbsp;nbsp;春色如许,令她无法再安坐在席上,为未知的未来再去想东想西、忧虑过甚。
nbsp;nbsp;nbsp;nbsp;便忽然一把握了辛贛的腕子,将他从坐席那块方寸之地拽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大好的春日,说什么正事我们一起去踏青呀!”奔跑之间,风声呼啸。
nbsp;nbsp;nbsp;nbsp;顾不得只被他匆匆示意一下的谢太守和辛弃疾,也顾不得衣襟散乱,辛贛不得不被莲心拉着,一头撞进了绿茸茸的春色里。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