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齐拂忍不住看向顾知灼,她的眼波平静似水,并不关心黎清是死是活。想想也是,大姑娘说的没错,黎清无外乎为的就是金银前程,说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nbsp;nbsp;nbsp;nbsp;黎清握着短刀的手抖得更加厉害,锋利的刀锋轻易地划破皮肤,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痕,鲜血沿着刀锋流了下来。
nbsp;nbsp;nbsp;nbsp;他双肩微颤,身体摇摇欲坠。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一声嗤笑,充满嘲讽的鼻音打破了他心里最后的防线,短刀从他手上滑落,掉落在地上。
nbsp;nbsp;nbsp;nbsp;他如同失了筋骨一般,瘫倒在地。
nbsp;nbsp;nbsp;nbsp;“我、我说……”断了舌尖,嘴里含着都是血,说话也含糊不清,“可以不可以,让我活。”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从袖袋里拿了一瓶随身带着的止血药,丢给了齐拂。
nbsp;nbsp;nbsp;nbsp;“往他嘴里洒一些。”
nbsp;nbsp;nbsp;nbsp;齐拂看着昔日的同袍,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nbsp;nbsp;nbsp;nbsp;他们明明应该是彼此最信任的关系,明明应该是能在战场上托付后背的关系,而现在,他跪在那里,成为了阶下囚。
nbsp;nbsp;nbsp;nbsp;“是。”
nbsp;nbsp;nbsp;nbsp;齐拂应道,走过去,面无表情道:“张嘴。”
nbsp;nbsp;nbsp;nbsp;黎清抬起头,难堪和羞愧地对上他的目光。
nbsp;nbsp;nbsp;nbsp;他张开嘴,齐拂把药粉倒进了他的嘴里,又把瓶子塞好,回到顾知灼身边。
nbsp;nbsp;nbsp;nbsp;“给你了。”顾知灼说道,“止血的效果很好的。”
nbsp;nbsp;nbsp;nbsp;止血的效果当然好!齐拂亲眼看到,药粉一倒进他嘴里,就凝结在了他舌尖的伤口上,血立刻不流了。
nbsp;nbsp;nbsp;nbsp;赚到了!齐拂乐呵呵地把药粉放好:“谢大姑娘。”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起身,掸了掸衣袖,抬步就走。
nbsp;nbsp;nbsp;nbsp;“大、大姑娘。”黎清口齿含糊,“我……”
nbsp;nbsp;nbsp;nbsp;“你想说什么,愿意说什么,你自个儿好好想想。那些什么苦衷啊,冲动啊,说再多也保不住你的命。”顾知灼目光如炬,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一样,敲打在他心头,“活还是死,你自己好自为之。”
nbsp;nbsp;nbsp;nbsp;黎清不寒而栗,他双臂支撑在地,眼神惶惶无助。
nbsp;nbsp;nbsp;nbsp;咬舌的时候,他是带着必死的信念的,而现在,他已经连寻死的勇气都没有了。
nbsp;nbsp;nbsp;nbsp;他不敢死。
nbsp;nbsp;nbsp;nbsp;不敢死,就得为自己挣一条活路。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掀起帐帘,抬步出去后,头也不回地回了军医帐。
nbsp;nbsp;nbsp;nbsp;赵军医已经把几幅药都处理妥当,也一一给士兵敷上,一切井然有序。
nbsp;nbsp;nbsp;nbsp;“你记性不错。”顾知灼满意道,“还有一个方子你也记住,可用来止血愈伤。”
nbsp;nbsp;nbsp;nbsp;她念他记,赵军医如获至宝,顾知灼只重复了一遍,他就记得牢牢地,又兴冲冲地跑去找了草药来。止血散的步骤更多,也稍难一些,顾知灼站在他旁边,看着,指点着,等他亲手做出了一份药后,顾以灿他们也回来了。
nbsp;nbsp;nbsp;nbsp;小路难走。
nbsp;nbsp;nbsp;nbsp;辎重车过不去,只能用马拉板车的笨方法,来搬运箭矢。
nbsp;nbsp;nbsp;nbsp;他们走了这一遭,也就拖回来数万支,既便如此,也足以让军营上下为之一震,士气大振。
nbsp;nbsp;nbsp;nbsp;营中欢呼雀跃,江自舟也闻讯而来,对着包得严严实实的箭矢直流口水,就跟吃糠咽菜了好几年,面前突然出现一只烤得香喷喷的大猪腿一样。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嫌他丢脸,虚踹一脚,江自舟嘿嘿笑着蹦出了一大步,去另一头看。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没理他,直接和妹妹道:“我们到的时候,斥候发现禁军在附近搜山。龚海至少派出了上万人,在一寸一寸搜。让谢应忱说对了。”
nbsp;nbsp;nbsp;nbsp;妹妹聪明,当时在四面八方同时埋伏,所以对方判断不出具体位置,如今还在搜另一座山。
nbsp;nbsp;nbsp;nbsp;“若是长时间无果,只怕会调动更多的禁军。”
nbsp;nbsp;nbsp;nbsp;如今还是第一天,要是十日期限快到还没有结果的话,龚海的手段只会越来越激烈。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把带回来的这批箭全都交给了江自舟,营中已经腾出了营帐用于存放。他接着说道:“至少需要跑个几十趟,才能把这批箭矢全都运回来。这个黑心家伙说暂时不要搬了,我们就只带了这批回来,把其他的做了一些掩蔽。”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说,撑个五天就行,后面的他来办。”顾以灿一挑眉,锐目射了过去,“本世子就来瞧瞧你的手段,我妹妹好辛苦才抢回来的,要是弄没了的话,呵呵呵。”
nbsp;nbsp;nbsp;nbsp;还是连名带姓的叫,关系真差。顾知灼扯了他一把,说道:“黎清肯招了。不过,我懒得听,你自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