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向着长风点了一下头：“朕答应了。”这四个字有些意义不明，似是在应下他“但求一死”，又好像是应了别的。
nbsp;nbsp;nbsp;nbsp;长风低头谢恩，艰难地画着最后几个符纹。
nbsp;nbsp;nbsp;nbsp;“竟然是这样。”有学子惊呼出声，“那么废太子他……岂不是千古奇冤。”
nbsp;nbsp;nbsp;nbsp;“若不是这妖道，先帝岂会暴毙，废太子又怎会自戕，凭白蒙受了世人的唾骂，死后都不得安宁。”
nbsp;nbsp;nbsp;nbsp;“先帝呀。”
nbsp;nbsp;nbsp;nbsp;有年长的大儒直接哭了出来，痛哭流涕，垂首顿足：“你可知太子死得冤枉。太子对您事事皆恭，岂会下毒害您。您被这妖道给蒙蔽了呀！”
nbsp;nbsp;nbsp;nbsp;“太子冤枉啊！”
nbsp;nbsp;nbsp;nbsp;尚未入仕途的学子们，大多至情至性，他一哭，其他人也哭。
nbsp;nbsp;nbsp;nbsp;哀哭连连。
nbsp;nbsp;nbsp;nbsp;就连这些老臣们也个个心思沉重。
nbsp;nbsp;nbsp;nbsp;废太子有明君之像，若非当日的祸事，如今的大启必能迎来盛世辉煌。
nbsp;nbsp;nbsp;nbsp;“求皇上严惩妖道！”
nbsp;nbsp;nbsp;nbsp;“该当五马分尸。”
nbsp;nbsp;nbsp;nbsp;“妖道死不足惜！
nbsp;nbsp;nbsp;nbsp;午门城楼上，沸反盈天。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的目光追逐着谢应忱，越过人群，注视着他的侧颜，心中酸涩。
nbsp;nbsp;nbsp;nbsp;上一世，直到死前，废太子依然背负着弑父的恶名，他和太子妃甚至不得入皇陵，不受谢家子孙祭拜。他们的尸骨葬于荒郊，几年后更是被人掘坟抛尸。
nbsp;nbsp;nbsp;nbsp;她知道，公子的痛苦和不甘心，一直到公子去世时，也始终难以介怀。
nbsp;nbsp;nbsp;nbsp;而她什么也做不了。
nbsp;nbsp;nbsp;nbsp;终于，两世夙愿达成了。
nbsp;nbsp;nbsp;nbsp;“哥，下一批的镇北军还要多久才能到。”
nbsp;nbsp;nbsp;nbsp;先前他们商量过，调三万镇北军来京城，如今只到了一千人，刚刚才安顿好。
nbsp;nbsp;nbsp;nbsp;顾以灿这趟出门，为了调兵，回过北疆。
nbsp;nbsp;nbsp;nbsp;“下一批五千人，半个月内能到。”
nbsp;nbsp;nbsp;nbsp;上万人的行军过于惹眼，顾以灿把人打散后，一批批慢慢动。
nbsp;nbsp;nbsp;nbsp;粮草不够，这五千人后，再下一批，怕是得十月了。
nbsp;nbsp;nbsp;nbsp;两人头靠着头，低声说着话。
nbsp;nbsp;nbsp;nbsp;“妹妹，三万人可能不行，最多只能调集到两万三千人。”
nbsp;nbsp;nbsp;nbsp;镇北军按制有二十万，但是连年来和北狄战事不休，死伤不断，其制从来没有满过，最多时也就十二三万，其中还包括了残废病弱的老兵和一些刚刚征招的新兵。
nbsp;nbsp;nbsp;nbsp;再加上去岁那一战，伤亡惨重，连顾白白和顾以灿都差点战死。如今镇北军中可以上战场的还不到六万人，就像顾以灿说的，休养生息，反攻北狄，哪怕有朝廷的全力支持也至少需要两到三年。
nbsp;nbsp;nbsp;nbsp;“北疆最近有一批马匪格外凶悍，得留人守家。”
nbsp;nbsp;nbsp;nbsp;顾知灼点了点头：“也行吧。”
nbsp;nbsp;nbsp;nbsp;如今在京中，顾家统共只有千机营的三千人，多少有些不太安生。
nbsp;nbsp;nbsp;nbsp;似乎是感受到了顾知灼的目光，谢应忱回首看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视角在半空中相触，谢应忱紧绷着的双肩放松了下来，眉眼柔和，仿佛再是乌云密布，在看到她的一瞬间，也会化为晴空万里。
nbsp;nbsp;nbsp;nbsp;咦？
nbsp;nbsp;nbsp;nbsp;谢应忱的笑容消失了，他注意到顾知灼脸色有些不太对劲，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虚弱感。
nbsp;nbsp;nbsp;nbsp;这个认知让谢应忱心头一紧。
nbsp;nbsp;nbsp;nbsp;他想起了上回和顾知灼一起看星象时，那颗暗淡无光的伴星。
nbsp;nbsp;nbsp;nbsp;后来，谢应忱也去请教过无为子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