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袍夫郎拍拍胸膛:“家里银子不够,我们俩口子好生东凑西凑了一番。”
罐罐露小牙笑:“知道阿叔会来,我也一直等着呢!”
宽脸汉子是个行家,来了也不多问,先是看了母羊的牙口,又撑着羊眼看了好一会儿,见着没有眼屎泛红才松手,最后又去看母羊后头落下的粪便……
过了会儿他一边擦手一边道:“你这两头母羊一个四岁多,一个五岁多,越老越不好下崽,这两母羊我给你九两银子,我再要两头公羊。”
这几头老母羊和下奶羊都是他们兄弟当初从宋家镇老羊倌那便宜收来的,只要卖三两往上一头羊,他们兄弟就是赚的。
这老母羊定价五两五,下奶羊要六两。
魏渝沉思一会儿:“你不诚心,我们不卖。”
宽脸汉子往后看一眼,见着魏承冷道:“你弟弟乳臭未干,根本不会做买卖,你们家谁说了算?”
一直安静观望的魏承淡道:“我们家我弟弟说的算,他说卖就卖。”
宽脸汉子抽抽眼皮:“你这小子!”
罐罐丝毫不退:“我这母羊只比公羊贵五百文,就是因为它们年龄长些,可这一身肥膘也是在的,且说还有三七机会能下崽,这么大的便宜给了你们,你们不珍惜自是有人珍惜!”
那夫郎一听,忙拧着自家汉子手臂:“人家小子话都说这样份上了,你还墨迹什么!你会养羊,你把母羊都养死几只了!”
“你!”
宽脸汉子挂不住脸,他真心觉得母羊是好羊,就是老了点儿,沉声道:“再便宜五百文!”
“天这样冷,我们也不想守这儿了,你将剩下两头小羊羔一并带去,我给你便宜五百文!”
罐罐雪白小脸露出个笑:“咱们不打不相识,也算是交给朋友,等再过五个月我来幽州城,若是小羊种没长好,我将银子退你一半!”
宽脸汉子倒是没问凭什么相信你,许是觉得这兄弟俩生了副好相貌,又不像是江湖胡诌骗货,遂道:“五个月会不会太慢了。”
“五个月后我兄长府试,我们兄弟定会再来府城。”
宽脸汉子和蓝袍夫郎微微瞪眼:“若我没记错,这县试还未考,你这就打算着府试了?”
罐罐得意道:“我哥哥读书极好,小小县试算得了什么。”
又轻轻碰碰魏承手臂:“哥哥,是不是?”
魏承颔首淡笑:“五个月后我们会去老鑫肉铺寻二位。”
许是因为魏承是读书人的身份,那宽脸汉子有所考量,还是没再讨价还价,双方互通了姓名,又交了银钱,金掌柜夫夫这才离去。
这下板车上只剩下沉甸甸的银子和四麻袋羊毛,从家里带来的十多头公羊母羊一只也不剩下。
海叔有些不解:“罐罐,你等着那金夫郎,为着就是将两头小羊种卖给他们?”
罐罐从家里带来两只品相极好的小羊种为着就是卖给一个能够“结交”的人。
误打误撞寻到这不太聪明的蓝袍夫郎。
他们兄弟早晚要来府城住一段日子,到时候赚钱的法子就出在这羊种身上,等到五月份再来府城,罐罐会将腊月出生的极好羊种带到府城来,金家这条线也就能续上了。
金家也不是不会养羊,羊种不好,再怎么精细养羊也是养不出来的。
事情未成,魏渝便有心藏拙,哈哈笑道:“可不是么,剩下那两头羊羔子卖不出去岂不是砸手里了!”
魏承看向罐罐,兄弟俩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心里所想。
镖局叔伯师兄赶着驴车马车回了宅院,魏家兄弟便赶着驴子去到城中最大的布行将四大袋羊毛卖了,精细羊毛一斤百文,兄弟俩攒了好几年的羊毛总共卖了七两多银子。
“大师兄在酒楼置了席面,那咱们也回去换身干净衣裳。”这身衣服沾了不少羊味,刚刚那布行伙计恨不得用鼻孔看兄弟俩。
赚钱谋生不丢人,就是身上染了味道,兄弟俩也从不觉得低人一等。
罐罐想起什么道:“哥哥,咱们午时别忘了去书坊,这才是大事。”
“忘不了,刚刚寻布行时见着一家书坊,瞧着门脸宽阔,应当有不少好书。”
兄弟俩说说笑笑往宅院跑,忽然就见着街边传来阵阵哭声。
罐罐伸着脖子张望:“这是怎么了?那小娃娃头上怎么插根草?”
魏承收住缰绳望一眼,有些不忍:“头插草标,这些人在卖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