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
他从来没有离开郁家村那么久过。
他很想他们,想每一个人,想春天没能看见的李子花,想村口那条不亲近人的大黄狗。
他要怎么跟霍长风说呢
他其实完全没有想好。
要是一开始,他可以理直气壮的谴责霍长风,大声责骂他是不要脸的资本家,压榨可怜的底层人民,正义的要求霍长风跟他离婚,放他自由身。
现在么。
他没有办法这样开口。
因为霍长风帮助他很多,虽然他嘴上骂骂咧咧的,心里却门清。
他要是能报答霍长风就好了,可话又说回来,他要是有能报答霍长风的能力,又怎么会被他的亲爹妈轻飘飘的这样卖给霍长风呢?
他眼神微飘,霍长风便知道他在想什么。
霍长风不再问。
他牵着郁李,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人。
郁李这会儿不再挣扎,整个人淹在浓郁的理亏心虚气息中,让霍长风乖乖牵着。
霍长风对郁李的反应早有预料。
他看着郁李那心虚样,甚至有点好笑。
也不知道在心虚什么。
他心思这么坏,早就在背地里算计,要不说他是资本家呢?
分明天天骂他资本家,到这种时候,又忘记这件事,傻不愣登的要为他数钱。
郁李不清楚资本家到底能险恶到什么地步。
他去迎接他人生至关重要的高考了!
考前放松效果卓越,考场上郁李完全忘记紧张这回事,埋着脑袋按部就班的认真答题。
考完一场,霍长风竟然亲自来接。
他开车,从挤挤挨挨的家长车里,狼狈的腾挪出去。
这种时候霍总毫无霸总特权可言。
郁李坐在副驾,背英语作文。
霍长风问他:“有什么想吃的?”
郁李想了想,忽然说:“唐元白也今天高考来着。”
霍长风有些无奈:“接他过来?”
郁李指挥霍长风在路边先停车,给唐元白发消息。
唐元白倒是回的快:[来来来!!!!等我,等我啊!!!我已经挤到校门口了!天杀的,人怎么这么多!家长又不考试,尽添堵!!!]
唐元白:[在哪里在哪里!位置发我!车牌号发我!就我们俩吗?我要吃川菜犒劳我被阅读理解伤害的心!那都是些什么狗屎题目!我怎么知道作者写的时候什么心情,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就不能是他胡乱写的吗!]
这话密的,一点看不出唐元白在人堆里挤。
郁李拍车边的照片,发给他。
唐元白顿时气愤:[我怎么不知道你跟我一个学校!你瞒得我好苦!你怎么这样!我在学校一次都没看见过你!]
他打了一大串,郁李上句话才刚慢吞吞的发出去:[跟霍长风一起吃。]
唐元白:[啥!跟谁吃!?跟谁吃!?你说跟谁吃!??]
郁李:[我跟你不是一个学校,只是学籍放这里,参加考试而已。霍长风说私立学校好安排。我也是考试前两天才知道。]
唐元白:[你打字好慢。我等等你好了。]
唐元白:[我看见车牌号了,大众?大众?霍长风开大众?你没报错车牌号?你下车重新看一遍车牌号拍给我,你肯定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