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两人下车往检票口走，这座山并不在郊区，山顶风光一大半是灯火辉煌的城市建筑，多数来的人会在看完日落之后待到晚上欣赏一会阴差阳错的灯光秀。山道也是修建良好的柏油小路，不需要像徒步一样准备太多东西。
nbsp;nbsp;nbsp;nbsp;但他还是拿了她不怎么重的包背在身上，装作思考状停了很久，才问道：“谁？”
nbsp;nbsp;nbsp;nbsp;“顾鹏飞。”林向晚说，“新闻学院那个。”
nbsp;nbsp;nbsp;nbsp;“你还记得。”
nbsp;nbsp;nbsp;nbsp;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多想，这段对话和上一段对话已经隔了快一小时了，但林向晚还是不由自主将两者联系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记得…啊。”她靠着他的手臂有些欲盖弥彰的解释，“他……他是我的搭档，我们一起练习过很多次，所以才记得的。在江大落选之后我就没有关注过那些人了。”
nbsp;nbsp;nbsp;nbsp;“嗯。”江叙浅浅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看着他的笑容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他是故意引诱套话，试探她是不是真的忘了那些人，大概是她想太多了。
nbsp;nbsp;nbsp;nbsp;大道上很多并排走的情侣，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偶尔会传来几句并非本地口音的对话，林向晚从他们的穿着和面貌猜测是外地过来读书的大学生。再就是一些穿着运动装步履矫健的中老年人，肩上的毛巾随着步频一甩一甩的。
nbsp;nbsp;nbsp;nbsp;他们的穿着更像后者，但行为上更像前者。
nbsp;nbsp;nbsp;nbsp;如果之前没有分手，她应该前几年就拉着江叙过来散步了。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偎在他的肩上，假装他们也是来这里旅游的学生情侣，缓慢的挪动看起来暧昧至极。
nbsp;nbsp;nbsp;nbsp;上坡路走起来有点废劲，江叙用手托住她的腰，将与地心引力对抗的重量往自己身上带，低头就能看到她浓黑稠密的睫毛。
nbsp;nbsp;nbsp;nbsp;“读大学谈过恋爱吗？”他问。
nbsp;nbsp;nbsp;nbsp;这话问的没头没尾，林向晚心想，大概是因为先前的谈话，江叙对她的大学生活产生了探索欲。她仰头望向他，眼睛里虔诚得很，像是在证明自己真的没有背叛过他，哪怕那时候他们已经分开，和谁谈恋爱都是她的自由，不存在伦理的约束。
nbsp;nbsp;nbsp;nbsp;“没有。”林向晚说，“没有和其他人谈过。”
nbsp;nbsp;nbsp;nbsp;“有人追吗？”
nbsp;nbsp;nbsp;nbsp;他明知答案肯定是有的，但还是找虐般的想去问，那些追她的男人或多或少和她产生了交集，里面有没有几个属于死缠烂打类型的？她一个人能应付过来吗？
nbsp;nbsp;nbsp;nbsp;很多时候男人的脑子里装的并不都是脑组织，下半身接替大脑说话和行动也是常有的事。他作为男人对这点更加清楚。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想说没有，但她从他的眉宇间看到的并不是醋意大发的不爽，相反，像是在担心什么。
nbsp;nbsp;nbsp;nbsp;“有的。”她决定如实作答，很轻缓地说了那段经历，“大二的时候和学长学姐一起参加了一个创业比赛，结束之后其中一个学长和我表白，我拒绝了，结果没过一个星期就看到他发朋友圈官宣了。”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不自觉抓紧了江叙的衣角。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现在很多恋爱都是快餐式的，但我那时候还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有些人可能看到我有一点漂亮，哪怕都没和我接触过就跑来追我。但是我和那个学长因为比赛的原因相处过一段时间，我以为他和其他人会不一样，没想到也是很肤浅的喜欢。”
nbsp;nbsp;nbsp;nbsp;她说完才发现自己好像说得有点多，其实没必要对这件事发表什么事后看法，她本意并不是指责别人爱得太随意，但听起来却有种她太看得起自己的感觉了。
nbsp;nbsp;nbsp;nbsp;“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我有点自恋？”
nbsp;nbsp;nbsp;nbsp;“不会。”江叙认真听完了，这种蠢货也能让她记这么久，“你值得所有人喜欢。”
nbsp;nbsp;nbsp;nbsp;山道靠外一侧的树木生得高大，尖端挡住了太阳即将落下的最后一点日光，影影绰绰透出点淡粉色的绸缎般的霞光，可能会赶不上日落，江叙想，但还是拉着她坐到了前边的小亭子里休息。
nbsp;nbsp;nbsp;nbsp;绿色的林海环绕，时光在清新又浓稠的泥土芬芳中流淌，他从背包里拿出冲锋衣，又开了瓶水递给林向晚喝。
nbsp;nbsp;nbsp;nbsp;“谢谢。”
nbsp;nbsp;nbsp;nbsp;“谈恋爱本质上也是双选的博弈过程。之所以会有所谓的快餐式恋爱，不也说明那两个人都秉持着相同的理念么？其中任何一方被欺骗被隐瞒的情况暂且不论。”江叙拿着瓶盖看她喝水，她的脑袋微仰，喉咙小幅度起起伏伏的，也很可爱。
nbsp;nbsp;nbsp;nbsp;“我同意你说的。”林向晚喝完水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他从一开始就入不了你的眼，做了什么你当然也不会在乎。所以你只是站在上帝视角去评价他的行为，哪怕他先追的那个人不是你，你也会发出同样的疑问：为什么可以不了解就喜欢？为什么可以这么快又去喜欢另一个人？”江叙接过她那瓶水喝了两口，又重新装回包里，“你把他们都当成你小小世界的npc了，这和你自不自恋没关系。”
nbsp;nbsp;nbsp;nbsp;是这样的。
nbsp;nbsp;nbsp;nbsp;和江叙说的完全一样。
nbsp;nbsp;nbsp;nbsp;林向晚保留在内心的想法被江叙点了出来，她于棋局之外去看棋盘，不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义愤填膺，只是搞不懂这种现象的泛滥，搞不懂喜欢到底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就连她自己也没办法说清楚，
nbsp;nbsp;nbsp;nbsp;她到底喜欢江叙什么。
nbsp;nbsp;nbsp;nbsp;江叙看着她一脸迷茫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住了这么久也大概能摸清她的思维习惯，于是顺藤摸瓜地往下说：“你不用去想你喜欢我的原因，喜欢这个东西本身就很莫名其妙，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动。阿晚，你只需要记得你喜欢我的感觉，然后，将这种感觉一直保持下去。知道了吗？”
nbsp;nbsp;nbsp;nbsp;好神奇。他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像钻进了她的脑子里一样。这种同频共振能不能算作喜欢的原因之一？
nbsp;nbsp;nbsp;nbsp;“那你呢？”林向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