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现场环境嘈杂，密不透风的场馆人声鼎沸，加上乐队肆意激昂的旋律与歌喉，你只能看见他在暗处做了几个口型，却没听清楚他究竟说什么。
nbsp;nbsp;nbsp;nbsp;行吧，你想，下次你也要注意及时动用咒力。
nbsp;nbsp;nbsp;nbsp;又过了一会，在演唱完一首曲子，观众跳跃欢呼掌声雷动的时候，你几乎像进了农村的麦田秸秆地。你在里面，看不见外面，入目全是竖着的遮挡。唯一不同的是麦秸不会喊叫也不会跳跃。
nbsp;nbsp;nbsp;nbsp;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贴到了你的手背，包裹住它。你下意识往左侧看去，五条悟也在看你。他的墨镜被别在校服衣领上，眼睛闪闪发亮。
nbsp;nbsp;nbsp;nbsp;他的声音清晰而真切地传达到你耳中，虽然并不重：“无下限，借你用一会。”
nbsp;nbsp;nbsp;nbsp;你也是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没人再往你身上挤了。喧闹的人潮好像也就此远去，实际上，他们还在眼前，只不过不再造成困扰。
nbsp;nbsp;nbsp;nbsp;“喔，谢谢你。”
nbsp;nbsp;nbsp;nbsp;“还真是吝啬啊，铃木，只比杰多说了一个字。”
nbsp;nbsp;nbsp;nbsp;“你果然在偷听。”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不想被别人听见，就不应该说话。”
nbsp;nbsp;nbsp;nbsp;啧，好霸道的说辞，不过是五条悟倒也正常。你反握住他的手腕，食指恰好扣住他的脉搏。你听说古代中国的医生可以通过脉象浮沉快慢判断一个人的健康，你不行，你只能感受到他脉搏跳动快而有力。
nbsp;nbsp;nbsp;nbsp;脉率和心率节奏大抵相同，所以他的心脏跳得也差不多这么快。这么快，和舞蹈一样永不休止，永不停歇。
nbsp;nbsp;nbsp;nbsp;鼓手敲响鼓与镲，人群沸腾如鼓上黄沙，莎啦啦地颤抖翻滚，你们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说悄悄话。
nbsp;nbsp;nbsp;nbsp;五条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感到刺激。
nbsp;nbsp;nbsp;nbsp;你抿上嘴唇，像在使用一张口红纸那样轻柔，齿关压住上下两篇唇瓣。过了一会，你告诉他：“这里有点……”你犹豫了，不知道是该说吵还是热，实际上两者你都没什么感觉。
nbsp;nbsp;nbsp;nbsp;最后你直接说：“我出去一会。”
nbsp;nbsp;nbsp;nbsp;你松开他的手。
nbsp;nbsp;nbsp;nbsp;真是巧合，在你出去不过两三分钟，在有淡淡烟味的寒风中透气时，你又偶遇了五条悟，眼里的光盛过月亮。
nbsp;nbsp;nbsp;nbsp;你那时正在门口踢走一块小小的碎石，听隔壁学生和一起出来的同学吹嘘自己曾经的乐队比这还前途明朗。他的同伴社交性质地奉承一些“可惜可惜”之类话的时候，你偏头迎上五条悟的目光。
nbsp;nbsp;nbsp;nbsp;你说：“好巧。”
nbsp;nbsp;nbsp;nbsp;然后你就注意到他抿唇时与你不同，形象点说，他似乎把嘴唇当成了牙齿，想要用它咬碎什么。五条走到你身前的几步路一言不发，等他站定了脚步，与你脚尖对着脚尖，他才开口：“你想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盯着他看。你从没暗示五条悟什么，是他自己一股脑跟了上来，虽然这几十个呼吸中，你确实在等待他。
nbsp;nbsp;nbsp;nbsp;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发问得突然，如今再就之前的话往下说只会显得越来越迫切和可怜，他瞪了你一眼。打定主意一样不开口，双唇紧闭。
nbsp;nbsp;nbsp;nbsp;你们近到触手可及，所以你再一次握住了他的手，温暖，厚实，骨节分明，指甲短而干净。他触电一样颤了一下，但没有移动，也不缩手。你告诉他：“谢谢你帮我，不管哪一次，都谢谢你。如果你愿意听的话，我还可以说很多感谢的话。”
nbsp;nbsp;nbsp;nbsp;其实你也没想好要和他说什么，不过既然说话的权力被交到你这里，不妨就接着刚才的话自由发挥，除了掌心相贴的两只手，你不逾矩也不无礼。
nbsp;nbsp;nbsp;nbsp;他缓慢地张开手掌，以十指相交的方式回握你的手，你被热力包裹。他低头看向你：“你太……太狡猾了。其实你根本没有说的那样，那样在乎我。不管别人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在你这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事，吶？”
nbsp;nbsp;nbsp;nbsp;五条悟毫无攻击性地低声控诉，最后的尾音是你从没听过的，上扬但黯淡，像通电到最后却因为停电而突然停止发光的灯泡，光和热力俱散。
nbsp;nbsp;nbsp;nbsp;倒不是说瞧不起谁，只是一般人通常会认为你慢半拍，你没想到五条悟平淡地指出了你没刻意伪装的这点。
nbsp;nbsp;nbsp;nbsp;你答非所问：“还好吧。”
nbsp;nbsp;nbsp;nbsp;“还好什么还好，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他突然加快语速大声指责你，声音也重新恢复平常的活力，听起来精神振奋：“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nbsp;nbsp;nbsp;nbsp;他的脸靠近你，只在即将触碰的时候停顿一下。你没动摇，他的嘴唇覆盖了上来。你被充盈蜜桃香气的空气围绕。
nbsp;nbsp;nbsp;nbsp;在他的嘴唇离开你的时，你的嘴里多了颗含化一半的糖。
nbsp;nbsp;nbsp;nbsp;桃子的芬芳也在你呼吸中了。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