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你做的？”
张令仪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是微微一惊。
她使了个眼色，身边的侍女立刻上前，拧开了白芨水的盖子，往帕子上倒了一点，递给张令仪。
淡淡的苦涩味，应该是还加了其他的鲜花进去，清新的花香与白芨的苦味中和的很好，混合出了木质调的厚重和沉静的感觉。
这个小娘子手艺了得，既做得一手好庖厨，又颇通药理，最难能可贵的是，她极具慧颖，新奇冷僻的点子频出，偏生还都有本事做出来。
“是我做的。”
相璀错坐在圆椅上，不卑不亢的点头。
不错，眼里倒是没有骄矜之色。
张令仪不动声色的将人打量了一番，继续问道，“你那食肆各种新奇吃食也是你想的？”
“是我。”
她带着几分英气的眼皮微微一抬，觑着相璀错说道。
“你通药理，擅庖厨，如今又能制出各种精妙玩意儿来，你只是一个女子。”
“夫人可曾听过一句话，巾帼不让须眉，女子亦有各种奇思妙想，且亦有能力将它们都变为掌中之物，女子虽囿于后宅，能做的也不只有绣花描眉。”
相璀错毫不胆怯的对视上张令仪的视线，落落大方道。
“巾帼不让须眉？说的好。”
张令仪微微调整了身子，坐直。
“那你可听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相璀错一顿。
“你这么年轻，又身怀多技，万种奇思妙想，这些都是好的，可你偏偏只是个女子，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女子，那么这些就都会成为你被指责、被攻击的理由和罪证，你会的越多、懂得越多，你就会越岌岌可危。”
张令仪明白她听进去了，于是指了指她桌边的茶水，示意相璀错喝一些缓缓。
“听说你现在已经搬到城里住了，平时食肆里也忙，估计你没留意过你们村子里的风言风语吧，传的可是很不好听呢，说你什么的都有，你说若是这个时候，有人到村子里去说，你开了一个食肆，会不会有人来找你呢？”
“我知道你家里和中护军越骑校尉有些关系，所以做起事来难免有恃无恐，可你要明白，强中更有强中手，一旦你的价值越来越大，但是保护伞的势力却不足以将你完全的保护起来，去哪里，生与死，可就由不得你了。”
这些类似的话，卫录嘉也说过。
事实上，因为一直生活在一个很先进的年代里，相璀错对这些的东西的概念都是很模糊的，她也曾打过制冰制盐的主意，都被卫录嘉严厉的制止了，并且勒令不许再提。
她有些时候会下意识弱化这些在现代司空见惯的玩意，出现在这个朝代的冲击力。
过去是卫录嘉在身边反复提醒告诫，因为他是她的爱人，无条件的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