胯下骏马受惊，翻倒在地，泥尘四溅，卫录嘉单手撑地翻滚一圈，被震的一口鲜血喷出来。
他抬手横枪挡住劈过来的刀，十余把长刀压在枪身上，压的他身上一沉，一时有些脱力直不起身来。
卫录嘉胸膛起伏，喘息之间肺腑抻动，铺天盖地的疼痛压过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眼前蒙上一层薄薄的血雾，隐隐有血滴漫出，几乎已经视不清外物了。
他张开口，暗红的血污从口中大片流出，混着唾沫连成丝坠在地上，滚上尘土。
“还等什么！卫氏已然身受重伤，不过强弩之末！还不快杀了他！“
凶恶的喊声迫近。
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清明的声音。
”天下兵家之争，无非三样，粮草，兵械，药材，我至少要为你挣下其中一样。“
卫录嘉恍然能看到她说出这句话时的神情，一定是既温柔又坚韧，充满野心英气。
一行绯红的泪从眼尾滑落。
她还在宫里等自己。
无论如何，绝不能死在这里！
”啊——“
卫录嘉扛着银枪猛地豁起，长刀散了一地，他仰身长枪在腕上转了一圈，猛然一挥，连着挑破了一圈人的喉咙。
银光如龙，愈进愈疾。
眼底的红越发鲜艳。
长枪破地，他撑着长枪，身体凌空抬起，循声将人一脚踹出去。
在落地，又是一口血抑制不住喷出来。
王舜过来扶他，卫录嘉下意识出枪，后又反应过来放下手。
”将军，你的眼睛——“
王舜看着他满是血水的眼，哽咽道，”西路军那边迟迟没有援助，怕是出了意外了，咱们，还战吗。“
”如今这个关头，撤也是死，不若。“
他摸了腕上的腕缚，解下来，绑在眼睛上。
”将军。“
”血战到底。“
眼睛瞎了，他还有耳朵。
卫氏嫡子，天生锐敏，可比离、师二公。
红色绸缚搭在苍白的皮肤上，显得更加破碎森然。
卫录嘉握紧长枪，转头对王舜说，”王舜，我若战死，你便是新的北路军先锋将军，切不可退，哪怕是踏着我的尸体，也要杀进未央宫去！来日提着平王的首级来我坟头悼念！“
王舜含着泪哽咽点头。
银光一闪，卫录嘉一身白色甲胄，红色绸缚甩在身后，他提枪一马当先，枪势凶猛，惊万物，动天地，长枪划过冷冽的长空，呼啸声恍若龙吟。
“尔等实在庸碌，不堪一击，我且让你们双目，才算公平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