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舅今晚不回家睡了◎
（十二）
自打被外甥撞破“好事儿”，阎穆霆感觉这兔崽子更加难以管教了，以前顶两句嘴也就罢了，现在反过来数落他——
“阎穆霆同志，请先管好你自己，身为长辈，你非但没能起到良好的榜样作用，还给我树立反面教材，你说，我要是被你影响了性取向，将来也找个男的，你对的起我爸妈么？”
就冲何明衍这态度，好不容易确认心意的二人愣是无法同居，还是过着以前那种同城却谈出异地恋感觉的状态。可拉开的弓哪有回头箭，食髓知味后愈加渴望彼此的体温，视个频都恨不能把对方从手机里抠出来。本来刑厉还想去找那小兔崽子说道说道，被阎穆霆拦了，说，再忍两年，等何明衍出去上大学后就好了。
收到消息，刑厉不屑撇嘴，意有所指地回复道：【男人过了四十可是一年不如一年，你自己心里有点B数行不行？】
那边不知道在忙什么，过了大半天才回消息，态度明显有些不爽：【不知道我哪方面的表现让你产生了误会，还请赐教】
此时的刑厉正在喂外甥女吃米粉糊，看到消息差点给勺子捅孩子鼻子里去。不想惹怒了小丫头，一巴掌拍到他脸上，气鼓鼓的，像极了亲姐小时候拾掇他的模样。费了好大的劲哄利索，喂完收拾完，给孩子扔围栏里自己玩海洋球去，刑厉才腾出功夫给阎穆霆回消息。
【没误会，说正事，考察期结束，我申调回重案了，你收到记得尽快回复意见】
那边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我看到申请了，还没回……阿厉，有个情况得和你说明——”
“你是想说董鹋吧？没事儿，我当不当副队无所谓。”
不用阎穆霆张嘴他都知道对方想说什么。和之前葛大鹏的情况不一样，自从他卸任重案二把手，上面火速派了人来填补空缺。董鹋是刑侦总队的人，来重案属于下一线锻炼，人事关系还挂在厅里，按理说待不长。不过也有传闻说，此番安排是为了等阎穆霆升任副局长后能有人接任重案，毕竟在一把手的位置上锻炼几年，未来的仕途更平坦。
阎穆霆迟疑道：“那你也带不了探组了，只能……先放肖亦平手底下……”
“我无所谓，真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被以前的下属呼来喝去。”
刑厉十分看得开，也知道阎穆霆纠结的点在哪——主要还是担心他干得不痛快。这份好意他心领了，但他不是温室里的花儿，没必要用玻璃罩罩起来。以他所见，阎穆霆是个完美主义者，凡事都要做到最好，现在他也属于对方领地内的存在，所以一切都要照顾周全。
既然刑厉都不在乎，阎穆霆也不想让自己看上去保护过度：“好，你没问题，那我就签署回复意见了，调令可能还要等等，最近人事变动挺大的，你知道的，自纠自查阶段，筛出来不少人。”
“嗯，没事儿，正好趁这段时间，我把手头的工作归拢归拢，该结的都结了。”说着，刑厉感觉衣袖被扯了扯，转头一看，外甥女撑着围栏站了起来，正伸着小手拽他衣服，不由惊喜道：“诶！老阎！我家祖宗能站了！”
“拍张照片给我发过来，我先去开个会。”
“哦，你忙。”
挂上电话，刑厉拿起手机对着外甥女“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分别给阎穆霆、姐姐和姐夫发了过去，附言【看，我带大的孩子不一般，这么早就学会站了】。姐夫经常被公司外派，姐姐工作又忙，作为姐姐又当爹又当妈把自己拉扯大的回报，他高低得出点力。当然他也有私心，自己这辈子不可能有孩子了，和外甥女多培养培养感情，至少老了还能有个人惦记。
这方面阎穆霆和他的观点稍有偏差，养何明衍对于阎穆霆来说，责任感大于维系亲情。阎穆霆的想法是，等何明衍长大成人，成为别人的丈夫和父亲，自然没多余的精力分给自己，反正也不求回报，只要孩子不长歪，别作奸犯科就行。所以当何明衍提出“万一你影响我的性取向”这种说不上扣帽子但依然会让人心肝一颤的话，阎穆霆做出的决定是避免扩大影响。最近他再出差已经不让刑厉去家里照看何明衍了，而是改使唤滕曦，要是滕曦也跟着出差了，就找肖亦平或者老孟他们。
有的人实在是不禁念叨，正当刑厉琢磨怎么治那小兔崽子对长辈的“不敬”之时，语音通讯呼入。接起来就听何明衍跟兴师问罪似的：“老刑，你跟哪呢？”
“跟家，干嘛？你皮痒痒了欠揍？”
刑厉同样没好语气，顺势捞起犯困的外甥女抱在怀里哄睡。这几年没少替那兔崽子操心操肺，连带擦屁股——何明衍跟外面闯了祸怕让阎穆霆知道，回回都找他去“救驾”。到头来他连只有一面之缘的“祈老师”都不如，简直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不开玩笑，问你个事儿。”
“说。”
“你知道董鹋么？”
“知道，你舅副手。”刑厉莫名其妙，“你问她干嘛？”
那边理直气壮的：“还我问她干嘛？你是干嘛的，不把我小舅看严实了，回头让人撬了墙角！”
“？？？？？？”
刑厉对着手机憋出张地铁老头脸——哪跟哪啊就撬墙角？
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又听何明衍讳莫如深的：“我跟说，下午小曦去接我，回来的路上接了董鹋一电话，说我小舅的充电宝坏了，让给买个新的，过两天出差用，我从回家一直琢磨到现在——你说，她这么上心，是不是惦记我小舅？”
“……”
刑厉无言以对，这种事反正他是想不到，坏了自己买一个不得了？还有：“等会，小曦是你叫的？你怎么着也得管人叫声哥吧？”
“我以前是叫他小滕哥啊，可这样跟我小舅差辈分了。”
“……他本来就是你舅的徒弟，一直差着辈分呢。”
“是我小舅不乐意……诶诶诶，别打岔，跟你说董鹋呢。”
关于阎穆霆某些奇奇怪怪的雷点，刑厉听一次刷新一次世界观。当然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董鹋。印象中董鹋是刑侦学博士，一米七二的个头，要学识有学识要长相有长相，最最最关键的一点是还没结婚。当初知道上面给阎穆霆派个女副手，他真没多想，主要知道这俩人擦不出火花来。但让何明衍这么一说，郎虽无情可妾有意的，听着心里也有点膈应。
然而他绝不会当着兔崽子的面承认自己玻璃心了：“那不正好，让你小舅给你找个真正的小舅妈，省得你看着我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