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略微有些不自然地侧过头，生硬将话题转了个弯：“……怎么说的我好像负心汉一样，不是还要去和掌门报备吗？你快点去，别让林开霁他们在外面等急了。”
nbsp;nbsp;nbsp;nbsp;话音落下，娄危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只是注视着他，不说话。
nbsp;nbsp;nbsp;nbsp;“你又想——”祝闻祈刚开口，音节在喉口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咳嗽堵了回去。
nbsp;nbsp;nbsp;nbsp;一路上从未犯过的咳疾累积了太久，在此刻的爆发显得更加猛烈起来。祝闻祈咳得昏天暗地，连眼前都开始阵阵发黑。
nbsp;nbsp;nbsp;nbsp;模糊视线中，他望见娄危焦急的神色，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似的，他却听不分明。
nbsp;nbsp;nbsp;nbsp;不知过了多久，咳嗽才渐渐停息下来，祝闻祈深深吸了口气，勉力朝着娄危一笑：“突然被呛到了，没事儿。”
nbsp;nbsp;nbsp;nbsp;娄危微抿着唇，眼眸漆黑，显然不相信他这套话术。
nbsp;nbsp;nbsp;nbsp;真是不好糊弄。祝闻祈在心里默默地想。
nbsp;nbsp;nbsp;nbsp;他双手撑在身前，被褥随着动作微微下陷。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凑过去，在娄危唇边轻轻亲了下，保持着姿势不动，抬起眼轻声道：“真的没事。”
nbsp;nbsp;nbsp;nbsp;“去吧，早点回来。”
nbsp;nbsp;nbsp;nbsp;半晌，娄危才稍微动了下，凑过去回了一个深而绵长的吻。
nbsp;nbsp;nbsp;nbsp;“嗯。”最后深深地看了眼祝闻祈后，他才起身离开宫殿，走之前不忘将一旁的木窗合上，流通的微风被阻断，殿内重归寂静当中。
nbsp;nbsp;nbsp;nbsp;一直到娄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祝闻祈才松了口气，挪到床榻边缘下床，朝着殿门走了几步，伸手将殿门推开。
nbsp;nbsp;nbsp;nbsp;殿外只有还在打盹的小祥，几年不见，身量愈发见长，往那儿一站跟堵墙似的，让人望而生畏。
nbsp;nbsp;nbsp;nbsp;小祥的头一点一点，直至眼角余光出现一抹熟悉衣摆时猛地打了个激灵。他转过头，对上祝闻祈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祝长老！”小祥惊喜地喊道。
nbsp;nbsp;nbsp;nbsp;“嘘。”祝闻祈将食指竖在唇边，朝着他笑了笑，“小吉呢？”
nbsp;nbsp;nbsp;nbsp;小祥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再次开口时声音小了很多：“小吉他去下山采买了，估计要明日才能回来。”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点点头，和小祥一人占着一边殿门，微微倚靠在门扉上，望着不远处的层叠山峦出神。
nbsp;nbsp;nbsp;nbsp;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小吉现在长什么样子，过得怎么样。
nbsp;nbsp;nbsp;nbsp;“祝长老，小吉一直很想你呢。”小祥像是看出他心中所想一般，开口补充道。
nbsp;nbsp;nbsp;nbsp;“嗯。”祝闻祈转过头，和熙日光斜斜洒下，脸侧的发丝都跟着微微泛着点光芒，“当初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他道别。”
nbsp;nbsp;nbsp;nbsp;那日鞭挞之刑一直持续到了晚上，等行刑结束后，祝闻祈已经没有力气再回到自己的山峰，只是最后回头看了眼娄危，便拖着身躯离开。
nbsp;nbsp;nbsp;nbsp;此后一别数年，他没再踏足过这片地界。只在偶然的梦境中，会想起在玄霜派中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这几年玄霜派可有什么变化？”半晌后，祝闻祈才问道。
nbsp;nbsp;nbsp;nbsp;说起这个，小祥眼睛便亮了起来。他常年在山峰上待着，又无事可做，只能和小吉聊天，或者时从别人口中听闻些八卦——比如当初日月谷曾经来玄霜派闹过事，只是最后不了了之；比如掌门已经闭关好多年，所有指令一应由赵长老代为转告；比如学堂的弟子已经换了一批新的，问起来只是对祝闻祈这个名字感到迷茫。
nbsp;nbsp;nbsp;nbsp;小祥一口气说了一大长串，祝闻祈安静听着，并未打断。
nbsp;nbsp;nbsp;nbsp;“哦对了，还有一件事。”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小祥拍了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朝着祝闻祈笑了，“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nbsp;nbsp;nbsp;nbsp;“什么事？”祝闻祈略微歪着头，有些好奇道。
nbsp;nbsp;nbsp;nbsp;“是关于娄道长的。”小祥眼睛亮亮的，有些神秘地开口。
nbsp;nbsp;nbsp;nbsp;娄危？两个字在脑海中闪过的瞬间，心跳还是不自觉的错了一拍，祝闻祈面不改色，继续问道：“他怎么了？”
nbsp;nbsp;nbsp;nbsp;“诶呀，祝长老离开这些年应该不知道，娄道长可受欢迎了！”小祥语气夸张，恨不得将这些年的事情一并抖落出来，“每日都有人来门派打听娄道长住在那儿，就算听说了山峰特别高还是不死心，硬生生爬到了这里。”
nbsp;nbsp;nbsp;nbsp;小祥指了下旁边的偏殿：“诺，那里面装的全是送来的各种奇珍异宝，我和小吉见都没见过。”
nbsp;nbsp;nbsp;nbsp;祝闻祈默了下，顺着小祥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偏殿上了锁，看不出里面有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想想……等再过半个时辰，那些人就又要来了。”小祥诚恳地看向祝闻祈，“祝长老还是到殿内等会儿吧，每次劝他们回去都得好一阵时间呢。”
nbsp;nbsp;nbsp;nbsp;“每次？”祝闻祈又重复了遍。
nbsp;nbsp;nbsp;nbsp;“是啊，有些人都认住脸了，还是不死心，日日都来。”小祥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日日都来。四个字在舌尖反复咂摸了几遍，祝闻祈面上没显出什么，有些突兀地开口：“不必，我想在外面看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