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美好的、熟悉的、属于舒仪涵的特质，一点点地重新占据了他的感官。
这一刻，他几乎要忘记了那些不堪的过去，忘记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
他只想沉浸在眼前的温馨和甜蜜之中，享受这来之不易的、仿佛偷来的片刻安宁。
席间，仪涵的手机响了几次，她看了一眼，似乎是V信消息，但并没有立刻回复，只是将手机屏幕朝下放在了桌子上。
佐含言的心，不可避免地刺痛了一下，下意识地猜测着是不是张明那个杂种又在骚扰她。
但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假装没有注意到。
他已经下定决心，要信任她，要给她时间和空间。
两人一直吃到很晚，火锅店里的人渐渐少了，他们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仪涵摸着自己微微有些鼓胀的小腹，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佐含言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她滑嫩的脸颊：“吃饱了？”
“嗯！好饱！感觉肚子都要撑破了！”仪涵揉着肚子，皱着小脸抱怨道，但眉眼间却全是满足的笑意，“都怪你，点了那么多……”
“怪我怪我，”佐含言笑着认错，“下次还敢。”
结完账，走出火锅店，两人并肩走在人行道上，朝着停车场走去。
仪涵的手很自然地挽住了佐含言的手臂，将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动作亲昵而自然。
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
就这样……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好像也不错……
走到车子旁边，佐含言习惯性地为仪涵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仪涵却没有立刻坐进去，而是站在车门边，抬起头，那双在夜色中依旧亮得惊人的眸子，带着一丝犹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望着佐含言。
“含言……”她轻轻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们……晚上……去哪里？”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那双明亮的眼睛，在路灯的光线下闪烁着，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佐含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当然明白她这句话背后隐藏的含义。
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
想去吗？
当然想去！他怎么可能不想？！
然而……
就在他即将点头，即将说出那个“好”字的前一秒……
那些被他强行压抑下去的、如同鬼魅般的画面，却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恶魔，再次狰狞地、不受控制地从记忆深处翻涌而出！
轰——！！！
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狠狠浇下，瞬间浇灭了他心中刚刚燃起的所有火焰！
强烈的恶心感和生理性的厌恶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让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他做不到……
他真的做不到……
即使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忘记，即使他拼命地想要说服自己那不是她的错，即使他知道此刻的拒绝可能会再次伤害到她……
但他真的做不到！
那不仅仅是心理上的障碍，更是一种……近乎生理本能的排斥！
他猛地别过头，不敢再看仪涵的眼睛，怕自己眼中的挣扎和痛苦会暴露无遗。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用一种尽量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疲惫的语气说道：“那个……仪涵……我……我今晚……可能……不太方便……”
仪涵脸上的期待和笑容瞬间僵住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佐含言，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受伤和……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