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做噩梦了？”易承坐在床边，半弯身，用指腹轻轻拭去许桑额头上的细汗。转眼见他皱着的眉头，又用指节慢慢推平。
nbsp;nbsp;nbsp;nbsp;记忆里，有次许桑在教室里做过噩梦，睡得死不说，还全力攥着他的手腕，以不摁断不罢休的力道。
nbsp;nbsp;nbsp;nbsp;想及此，他嘀咕一句“痛便痛了。”便主动伸出手腕，递到许桑攥成拳头的右手边，轻轻一碰。
nbsp;nbsp;nbsp;nbsp;大致无声示意：攥我。
nbsp;nbsp;nbsp;nbsp;但许桑是绝对没get到的，即使在睡梦中，都相当有劲。五指微张，拍开了他的手腕。
nbsp;nbsp;nbsp;nbsp;易承看着他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气笑了，他目光又落回许桑脸上，至少看着这张脸，不会对方才的事有半点异议。
nbsp;nbsp;nbsp;nbsp;估计许桑这梦比较持久，可能还有挣扎——他开门进屋的时候，看到的许桑，衣领凌乱大开，近皮肤处的头发沾着些细汗。面色惨白，而脖颈处还残余着红条的抓痕。
nbsp;nbsp;nbsp;nbsp;就连手中握紧的拳，指节上还泛出用力过度的红白色。
nbsp;nbsp;nbsp;nbsp;得亏刘姨来还钥匙，他路上接了这“举手之劳”。
nbsp;nbsp;nbsp;nbsp;“许桑，能听出我是谁吗？”易承对这事也算是有经验。
nbsp;nbsp;nbsp;nbsp;之前秋秋不信邪抱着恐怖片看的时候，他半夜起身确认小姑娘有没有大战被子并获胜时，撞见过几次——还变了法子地去安慰。
nbsp;nbsp;nbsp;nbsp;一开始是一巴掌给人拍醒，不治本但治标；
nbsp;nbsp;nbsp;nbsp;后来逐渐知道些言语引导、气氛引导、以及肢体安抚。
nbsp;nbsp;nbsp;nbsp;不过等他想继续精进这门技术时，秋秋已经不怕了——甚至在某些节日里，主动扮演，怕把妆吃没了，从学校飞奔回来吓他。
nbsp;nbsp;nbsp;nbsp;许桑没什么反应，只是皱着的眉舒展了不少，就连拳头也松了些，易承能艰难戳进去一根手指。
nbsp;nbsp;nbsp;nbsp;“不应该啊。”易承一招一式地使着，除了些细节处能见效力，他手背附在许桑额头，确认他不是烧过去了，小声：“快醒醒，再不醒我亲你了。”
nbsp;nbsp;nbsp;nbsp;有点傻逼了，但不重要。
nbsp;nbsp;nbsp;nbsp;易承揉捏着他的手，直至许桑手心彻底朝他开放，才笑了声。
nbsp;nbsp;nbsp;nbsp;怕人醒来想喝热水，易承想去备上一杯，只是刚起身，手腕就被握住，他没能起来，反倒往床上一栽。
nbsp;nbsp;nbsp;nbsp;易承挑眉，坐回去：“醒了？”
nbsp;nbsp;nbsp;nbsp;“我以为是贼，”许桑偏过头，浅薄的记忆里，有人翻来覆去地摸他的手，要不是内心还挂着个男朋友，他都没想理的。结果一睁眼就是易承，他松气，补完那半句：“摸进我家了。”
nbsp;nbsp;nbsp;nbsp;易承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上前逼问：“所以，宁为贼醒，不愿为我睁眼？”
nbsp;nbsp;nbsp;nbsp;“……你睡傻了？”许桑松开他的手腕，掀被子坐起来，摸了道脖子，不是很舒服，想去洗澡。
nbsp;nbsp;nbsp;nbsp;易承“啧”了一声，逗他一次，每每自己遭罪，“刘姨来送东西，我顺路便接了钥匙，也算半个贼。”
nbsp;nbsp;nbsp;nbsp;许桑对着他的解释“嗯”了一声，起身兀自去卫生间，正欲关门，就听易承说道：“不过，偷的是心。”
nbsp;nbsp;nbsp;nbsp;“……”他一掌关了门，摸到杯子牙刷开始洗漱。
nbsp;nbsp;nbsp;nbsp;洗漱完，他对着镜子里稍显凌乱的自己发了会呆：也是神奇，平时做这个梦，起来得缓上许久。
nbsp;nbsp;nbsp;nbsp;今天，倒是一分钟都没“回味”上-
nbsp;nbsp;nbsp;nbsp;“难得。”许桑拆了袋面包片，叼着咬了几口，看着时钟上已经过了午时，叹了声：这睡得也太过头了。
nbsp;nbsp;nbsp;nbsp;易承给他递上热水：“什么难得？”
nbsp;nbsp;nbsp;nbsp;许桑咽下面包片，平淡回答：“没什么。书桌你随便挑一角喜欢的，先做。”
nbsp;nbsp;nbsp;nbsp;“还真做作业啊？”易承笑着看他，“我以为约会的性质很明显。”
nbsp;nbsp;nbsp;nbsp;“……”面包片差点噎他个半死。
nbsp;nbsp;nbsp;nbsp;许桑灌了两口水，平息掉喉咙里的动荡，轻敛眉，“等你上六百三再说。”
nbsp;nbsp;nbsp;nbsp;“还有这要求？”易承笑道：“那我努努力。”
nbsp;nbsp;nbsp;nbsp;许桑别过眼：“嗯。”
nbsp;nbsp;nbsp;nbsp;许桑家的书桌要大一些，坐两人绰绰有余。
nbsp;nbsp;nbsp;nbsp;但今天许桑没急着坐下，像个监考老师一样站在易承旁边，一边喝温水，一边垂眼看他做的题。
nbsp;nbsp;nbsp;nbsp;“许哥，”易承打草稿几乎不用脑子，眼睛看、手顺着写就行，在庞大的计算中，他分神说道：“有人说过，你适合去当教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