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比起命定缘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更相信“诡计”“阴谋”这种切切实实的存在。如果一个真实存在的人会在他梦里出现,他会更确信这是异能力者的算计。
nbsp;nbsp;nbsp;nbsp;雨点降落在他借来的透明伞上,弹出响亮微翘的弧度。偶尔有几滴冰凉的雨水擦过他的肌肤,让他想起那个女人指腹的触感。
nbsp;nbsp;nbsp;nbsp;薄凉的,柔软的。
nbsp;nbsp;nbsp;nbsp;没有常年握枪起的茧子,被他触碰的那一刹那,也没有任何与攻击有关的条件反射。
nbsp;nbsp;nbsp;nbsp;简而言之——这不是一双maf会有的手。
nbsp;nbsp;nbsp;nbsp;而且。在被那个男人搭话的时候,她第一反应并不是愤怒,而是害怕——maf一般都是些有气性的人,遇到这种事应该会表现得少些恐惧?
nbsp;nbsp;nbsp;nbsp;那么……兴许只是错觉吧。也许她和梦里那个女人也只是发色瞳色相似而已,只是碰巧了,世界上银发金眸的人多了去了。
nbsp;nbsp;nbsp;nbsp;他持着滚烫的伞柄,诧异着为何在雨中这把伞会这么烫。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烫的不是伞柄,而是自己的体温。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头也好疼。
nbsp;nbsp;nbsp;nbsp;伞从手中滑落。
nbsp;nbsp;nbsp;nbsp;嘀嗒。嘀嗒。嘀嗒。
nbsp;nbsp;nbsp;nbsp;雨滴在他的身上,把他的衣服和帽子都打湿成皱巴巴的形状。
nbsp;nbsp;nbsp;nbsp;赭色的发丝紧紧贴在脸两侧,中原中也收缩着瞳孔,咽喉发不出一点声音,无力地倚在墙边坐着。
nbsp;nbsp;nbsp;nbsp;……不能这样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中原中也不是不能忍痛的人,只不过在雨中实在难以行走。皮鞋陷在泥泞的土里,滚烫的肌肤和冰凉的雨水形成诡异的反差。
nbsp;nbsp;nbsp;nbsp;骤然,身体的整块皮肉好像被整个掀开来。所有肌肤纹理肉。体构造都被翻了个面。骨节收缩成瘦弱的形状,冷色的肌肤顿时布满短小的赭色绒毛。
nbsp;nbsp;nbsp;nbsp;冰冷的雨夜,在无人知晓的小巷角落,正准备从意大利返回日本的maf干部中原中也,以蜷缩着的姿态困在了那不勒斯一家无名的酒馆附近。
nbsp;nbsp;nbsp;nbsp;以小狗的形状。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深夜。
nbsp;nbsp;nbsp;nbsp;过了很久才下班。毕竟酒馆打烊总是比别的地方晚的。
nbsp;nbsp;nbsp;nbsp;望月千穗撑着一把伞,看着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思绪陷在遥远的漩涡里。
nbsp;nbsp;nbsp;nbsp;她已经是没有过去的人了。
nbsp;nbsp;nbsp;nbsp;很长时间——其实也只是两年而已——她没有去联系过日本的亲人,也没有和旁人提起自己的过去。
nbsp;nbsp;nbsp;nbsp;除了还沿用“望月千穗”这个名字以外,她已经和过去没什么瓜葛了。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也许是雨天总会让人念起从前,又也许是那个男人有着她所熟悉的东方相貌。
nbsp;nbsp;nbsp;nbsp;又或许是,这是某种事情的开端,预示着她将要结束平静的生活。
nbsp;nbsp;nbsp;nbsp;……怎么可能呢。
nbsp;nbsp;nbsp;nbsp;望月千穗打着伞,看着打烊的便利店叹了口气。那些嘈杂的雨滴搅得人心烦。她像往常一样迈着清浅的步子,口袋里装着爱莉小姐的房间钥匙,却从心理上抵抗着这个任务。
nbsp;nbsp;nbsp;nbsp;好麻烦。
nbsp;nbsp;nbsp;nbsp;爱莉小姐是纯粹的体验派,过着刺激的生活。明明家里有钱,却为了体验地下恋的感觉给一个富二代当地下情人。同时,也是为了体验别的感觉,跑去别的国家旅行,也或多或少有些露水情缘。
nbsp;nbsp;nbsp;nbsp;望月千穗无意探究金主姐姐的私生活。可她有点害怕以爱莉的身份住进那座富二代建起的别墅。尽管爱莉本人再三声明对方真的很爱她,不会强迫她做任何事,望月千穗也不敢赌。
nbsp;nbsp;nbsp;nbsp;她一向运气差,万一真的遇到富二代暴走怎么办啊……
nbsp;nbsp;nbsp;nbsp;她当maf都是两年前的事了,现在真的是手无缚鸡之力啊……
nbsp;nbsp;nbsp;nbsp;就在这时,千穗经过了一条小巷。
nbsp;nbsp;nbsp;nbsp;原先她是不该进去的。
nbsp;nbsp;nbsp;nbsp;毕竟这可是意大利,maf的发源地。虽然布加拉提他们就很好……但千穗也不敢在这种地方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奇怪的是明明她在日本胆子都很大,可到了意大利却总是处在不安的状态,害怕各种可能发生的意外。
nbsp;nbsp;nbsp;nbsp;她抿着唇,想起小酒馆那个东方面孔,心中忍不住起了一些宽慰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