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诸流光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嘶哑，只说了两个字：“炸了。”
nbsp;nbsp;nbsp;nbsp;“炸干净了？”
nbsp;nbsp;nbsp;nbsp;诸流光看着崩裂散落的列车，说：“干干净净。”
nbsp;nbsp;nbsp;nbsp;“好。”
nbsp;nbsp;nbsp;nbsp;这个好字语调低沉，沈斯原说完，挂断了通讯。
nbsp;nbsp;nbsp;nbsp;很快流光就知道了他情绪没有大家想象中欢欣鼓舞的原因：永生之船没有停，情况甚至更恶劣了。
nbsp;nbsp;nbsp;nbsp;沈斯原盯着眼前的屏幕，写下一行行代码：“一定是我漏了什么，他们肯定还有隐藏的服务器……”
nbsp;nbsp;nbsp;nbsp;冼月明没有阻止他，她也处于神经紧绷中。吞噬者进度已经到了98%，三十年来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启用，对于它是否有效，她也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警署。
nbsp;nbsp;nbsp;nbsp;“所以你承认，索司并不是一个有自主行为能力的人工智能，它所做的一切都受人类的操控。”
nbsp;nbsp;nbsp;nbsp;“不，它当然有自主能力，”吼完刚才那一句，北谷青像是彻底泄了气，他疲惫地揉了揉额角，说，“只要给它一个指令，它就会尽职尽责地完成。”
nbsp;nbsp;nbsp;nbsp;“譬如说，”调查员说，“让它杀死一船三百多名玩家，它也会尽职尽责到最后一刻？”
nbsp;nbsp;nbsp;nbsp;“对。”
nbsp;nbsp;nbsp;nbsp;“没有什么能阻止它？”
nbsp;nbsp;nbsp;nbsp;“没有，”北谷青对调查员露出了有些许嘲讽的笑容，“哪怕你们把回音界和索司的服务器都炸了也不行。”
nbsp;nbsp;nbsp;nbsp;“为什么？”调查员神情严肃。
nbsp;nbsp;nbsp;nbsp;北谷青沉默片刻，说：“因为索司早就成了一个病毒，潜藏在每一个下载过回音界的玩家的电子设备里，所有的电子设备……都是它的‘服务器’。关键时刻，它会从中调用算力，支撑它完成指令。”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走。”诸流光原地顿了两秒，转身对所有人说，“我们去下一个地点。”
nbsp;nbsp;nbsp;nbsp;“什么地点？”宋陆确定，他们没有收到沈斯原的新信息。
nbsp;nbsp;nbsp;nbsp;流光说：“伊普西隆的电厂。”
nbsp;nbsp;nbsp;nbsp;室女说过，她有两种办法毁掉余烬公司和回音界，一种是文明的审判，引入联盟的调查；另一种是物理的消灭，炸服务器，如果服务器不够，那就再炸电厂，如果电厂还不够，那就用电磁脉冲毁掉伊普西隆城里的所有电子设备。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海上雷霆暴雨。
nbsp;nbsp;nbsp;nbsp;倒计时又经过了几次变化，每次都会恢复“正常”。
nbsp;nbsp;nbsp;nbsp;不过，倒计时的20小时已经不会再让玩家感到绝望，因为这个时间已经没有意义。最多一个小时，船就会沉没，他们会淹死在海里。
nbsp;nbsp;nbsp;nbsp;好像不管怎么样都是死，他们所处的这个囚笼，甚至没有自救的机会，只能寄希望于外界。
nbsp;nbsp;nbsp;nbsp;嬴若木缓缓登上台阶，站在了这艘船的最高点。
nbsp;nbsp;nbsp;nbsp;她已经找了一套救生衣穿上，这艘船没有配备救生船，救生衣和救生圈倒是有，但这时候还有心情找来穿的玩家已经不多。
nbsp;nbsp;nbsp;nbsp;沉船不意味着立马就死，只要坚持住，耐心等待。
nbsp;nbsp;nbsp;nbsp;而且就算死也没什么。
nbsp;nbsp;nbsp;nbsp;当初她以为自己是电子幽魂时，就已经计划好了毁灭一切的计划，包括自己。用电磁脉冲毁掉伊普西隆城里的设备，那么同样作为数据寄存于电子设备里的她又会怎么样呢？其实不过也就是死而已，她又不是没死过。
nbsp;nbsp;nbsp;nbsp;就算是现在，她也是这么想的。
nbsp;nbsp;nbsp;nbsp;在虚拟实验中，她死过千千万万次，她对死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谈得上习惯。
nbsp;nbsp;nbsp;nbsp;只是……
nbsp;nbsp;nbsp;nbsp;她想到沈斯原。如果她死了，他一定会很伤心吧。哎，是不是该趁着有时间说点儿遗言？
nbsp;nbsp;nbsp;nbsp;这么想着，嬴若木清清嗓子，望着黑暗和数据的大海，说：“我……”
nbsp;nbsp;nbsp;nbsp;整座船猛地一晃，发出噼里啪啦仿若崩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