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谢谢爸爸。”姚以涵与他轻轻碰杯。
nbsp;nbsp;nbsp;nbsp;放下杯子，姚德平看向窗外的维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湛蓝的海水上偶尔滑过游艇，留下一道道白涛。对岸矗立着密密麻麻的高楼大厦，玻璃幕墙在日光下光彩闪耀，还有一架摩天轮。
nbsp;nbsp;nbsp;nbsp;他问：“从我们自己家楼上看下去，景色是不是跟这里差不多？”
nbsp;nbsp;nbsp;nbsp;双子大厦建成后，姚德平没上去过，不过这么问也不是好奇，就是找个话题。
nbsp;nbsp;nbsp;nbsp;姚以涵俯瞰着维港，很认真地回答：“我更喜欢宁市，港城这里建筑密度太大了，看着有些透不过气。”
nbsp;nbsp;nbsp;nbsp;高瞻远瞩的姚董不认可这种妇人之见：“宁市跟港城不好比。”
nbsp;nbsp;nbsp;nbsp;姚以涵一滞，后悔自己没动脑子说出了真心话。父亲经常说“人往高处走”，她刚刚那么说，显得很没有志气，就这么把天聊死了，她有些无措。
nbsp;nbsp;nbsp;nbsp;好在甜品和茶饮上来了，她轻声示意服务生把那份单独点的桂花碧螺春炖奶放到父亲那边。
nbsp;nbsp;nbsp;nbsp;姚德平让放到手边，但没动，他只喝茶。
nbsp;nbsp;nbsp;nbsp;姚以涵抿了一口茶水，没加牛奶的伯爵茶没有她喜欢的口感，但低头喝茶可以掩饰不知道找什么话题的窘迫。
nbsp;nbsp;nbsp;nbsp;她不是没有话题，想问父亲什么时候上山看妈妈，也想问刚刚他跟人打电话时聊到哥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知道问这些合不合适。她只是关心家人，万一弄巧成拙，让父亲误会她有所居心反而尴尬。
nbsp;nbsp;nbsp;nbsp;正沉默着，有人站到桌边，姚以涵以为是服务生，下意识地抬头，却看到一张明艳的笑脸，茶棕色的长卷发披在肩头，合身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展露出姣好的身形曲线。
nbsp;nbsp;nbsp;nbsp;她脑袋里嗡地一声。
nbsp;nbsp;nbsp;nbsp;邵珊珊将购物袋放到桌角，推向她：“涵涵生日快乐，我刚刚在楼下买礼物，来晚啦。”
nbsp;nbsp;nbsp;nbsp;手指紧紧地捏着杯把，姚以涵作不出其他的反应，只是不自觉地看向父亲。
nbsp;nbsp;nbsp;nbsp;姚德平也正看着她，眉心微蹙。
nbsp;nbsp;nbsp;nbsp;“涵涵，你的礼貌呢？”他沉声问，对她没有起身叫人不满。
nbsp;nbsp;nbsp;nbsp;姚以涵脸色一白。
nbsp;nbsp;nbsp;nbsp;“你干嘛呀，吓到孩子了。”邵珊珊在姚德平肩膀上轻拍了一掌，一直到绕去他身侧坐下，手才离开。她理所当然地端过了那份桂花碧螺春炖奶，尝了一口，笑得眯起眼睛对姚德平说，“上次来，我说这个好吃，你记住啦？”
nbsp;nbsp;nbsp;nbsp;姚德平没搭腔，但比起刚才神色温柔不少。
nbsp;nbsp;nbsp;nbsp;姚以涵盯着那碗炖奶，似有潮水凶猛地涌上来，胸口一阵阵发闷，呼吸也变得不顺畅。
nbsp;nbsp;nbsp;nbsp;姚德平点点购物袋：“这是爸爸和阿姨送你的生日礼物。”
nbsp;nbsp;nbsp;nbsp;姚以涵的视线随之落到品牌标志性的黑袋白花上，象征着高贵优雅的山茶花，花语是“理想的爱”。
nbsp;nbsp;nbsp;nbsp;喉头一哽，她忽然有些反胃。
nbsp;nbsp;nbsp;nbsp;姚德平见她发愣，顿感不悦：“收好。”语气十分不耐。
nbsp;nbsp;nbsp;nbsp;邵珊珊推了一下他的胳膊，笑着对姚以涵说道：“不知道你们小年轻的审美，阿姨按自己的眼光挑的，涵涵不要嫌我老土哦。”
nbsp;nbsp;nbsp;nbsp;他们的目光似有千钧重，姚以涵承受不住。她扯扯嘴角，几不可闻地说了句“谢谢”，将购物袋放到旁边的餐椅上，对面的两人已经在说其他，嗡嗡嗡的。
nbsp;nbsp;nbsp;nbsp;她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去端茶杯的手有点颤抖。茶水送至嘴边，温热的气息蒸腾，竟熏得鼻尖瞬间酸涩，眼前一阵模糊，她慌乱地将杯子抬高几分，挡住旁人的视线。
nbsp;nbsp;nbsp;nbsp;“涵涵，你爸爸待会儿就飞回宁市了，不过以后阿姨会经常驻在港城，你有事随时找我。啊不对，没事也可以随时找我吃饭逛街。”邵珊珊突然找她说话。
nbsp;nbsp;nbsp;nbsp;控制不好起伏的情绪，姚以涵不敢抬头，垂眸点了点头。
nbsp;nbsp;nbsp;nbsp;姚德平最不耐烦她这副模样，跟孟淑慧一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有苦说不出，非要做给他看。那架势就是想让他扪心自问，想让他心中生愧，想让他一辈子做她们道德枷锁里的囚徒。
nbsp;nbsp;nbsp;nbsp;他没了兴致，看了一眼那碗炖奶，问邵珊珊：“还吃吗？”
nbsp;nbsp;nbsp;nbsp;“不吃了，尝过就好，多吃要胖的。”
nbsp;nbsp;nbsp;nbsp;“那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