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然自打来了汴京，身边没有桎梏约束，给了她大片施展拳脚的空间，日子不说顺风顺水，也算是小有成就，于是便逐渐玩脱了。
nbsp;nbsp;nbsp;nbsp;今日着实将她给吓一跳。
nbsp;nbsp;nbsp;nbsp;好在谢二郎是厚道人，见她心神不宁，汗流浃背，什么也没多说，付了钱走。
nbsp;nbsp;nbsp;nbsp;即便是这样，虞蘅也一晚上没睡。
nbsp;nbsp;nbsp;nbsp;先帝朝，谢氏出了位厚积薄发的工部尚书，人到中年，又是敕造建船出海，又是收复燕云，颇得圣心。先帝对他，庶几可算是“言听计从”了，也因此于政治上取得不少成就。
nbsp;nbsp;nbsp;nbsp;虞蘅穿越后，听说过些许事迹，恨不得给这位力挽狂澜的前辈磕头，甚至立英雄祠。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大功臣，本该荣享晚年的，缘何后来新帝登基，却将对方所有功绩都抹去呢？
nbsp;nbsp;nbsp;nbsp;先前她当是功高盖主招致忌惮，难道，就因为个锅子吃法？
nbsp;nbsp;nbsp;nbsp;虞蘅生出些荒谬感。
nbsp;nbsp;nbsp;nbsp;这个锅子不好，平白生出许多事端来，以后还是收敛些。
nbsp;nbsp;nbsp;nbsp;看见虞蘅眼底淡淡乌青，阿盼偷笑：“蘅娘子夜里做贼去了。”
nbsp;nbsp;nbsp;nbsp;虞蘅伸手，作势要弹她发髻，被阿盼偏头躲开了。
nbsp;nbsp;nbsp;nbsp;连吃两个酸菜大肉馒头，又灌下去一碗黄稠稠的粟米粥，终于打起来精神。
nbsp;nbsp;nbsp;nbsp;“窦通判家的羊肉送来了。”阿柳拎着一块新鲜羊肉进来，“蘅娘子，怎么做？”
nbsp;nbsp;nbsp;nbsp;年关底下，各家请年酒过寿的多，家里来不及聘厨娘的，会到酒楼叫外送菜。
nbsp;nbsp;nbsp;nbsp;而像窦通判这般，难得得了好食材，无人料理，故而送来食店请庖厨烹饪，之后给一笔加工钱的，食店也会接。
nbsp;nbsp;nbsp;nbsp;虞蘅看一眼那肉肥瘦、大小，琢磨了琢磨，“便烹道羊羹吧。”
nbsp;nbsp;nbsp;nbsp;羊羹是道功夫菜，得先煨上老鸡汤，煮熟的羊肉切成骰子小块，再与些笋丁、香蕈丁、山药丁一道入鸡汤煨着，煨上大半日功夫，到羊肉软烂出锅，香浓得很。
nbsp;nbsp;nbsp;nbsp;香蕈是夏秋里晒的制成蕈子干，每吃之前，拿冷温水泡开，泡香蕈的水留一些入汤，鲜味更甚一层。
nbsp;nbsp;nbsp;nbsp;从早起煨到半下午，店里都是羊肉香气。窦家来人取餐食回去，除了羊羹，又另点了几道虞记特色菜，说家里临时来了客。
nbsp;nbsp;nbsp;nbsp;虞蘅现做现炒，原来的食盒有些装不下，便叫阿盼跟那小厮一道送去。
nbsp;nbsp;nbsp;nbsp;阿盼回来，得了赏钱，还道自己见着钱氏母子了，钱氏在窦家门前碰见她，亦很惊讶不过并未在那些官家娘子面前与她说话。
nbsp;nbsp;nbsp;nbsp;虞蘅点点头，想起来年初与钱氏的约定，那么，也到了债清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尚未来得及与钱氏送去银钱，转日，湛珠来寻她，语气有些焦急：“求蘅娘子救急。”
nbsp;nbsp;nbsp;nbsp;裴五娘身边的丫鬟，甚少露出这么慌张神情，虞蘅连忙问什么事。
nbsp;nbsp;nbsp;nbsp;原来兰娘收的那个女徒，在兰娘这儿偷学会了蟹黄灌浆的手艺，便跑了，还将方子传得到处都是，如今兰娘的手艺已不稀奇，上不了排场。
nbsp;nbsp;nbsp;nbsp;裴家着人去查，发现这婢子卖给兰娘时，姓名籍贯都是作假的，寻不到人。
nbsp;nbsp;nbsp;nbsp;兰娘做蟹黄灌浆一绝，做别的，与寻常庖厨没什么分别，遭此打击，心灰意冷自请卸任。
nbsp;nbsp;nbsp;nbsp;可裴家老夫人马上过寿，短短一两日，去哪里寻可心厨子？
nbsp;nbsp;nbsp;nbsp;裴五娘便想到了她。
nbsp;nbsp;nbsp;nbsp;虞蘅在裴家兄妹身上赚了不少银钱，这点小忙当然一口应下。
nbsp;nbsp;nbsp;nbsp;将这几天答应替别家做的席菜安排给阿柳，阿柳有些紧张：“做砸了可怎么办？”
nbsp;nbsp;nbsp;nbsp;虞蘅既然放心交给她，便是知道她本事足够，安慰道：“大不了有我兜底，过后上门赔礼去。”
nbsp;nbsp;nbsp;nbsp;阿柳捏了捏拳头：“蘅娘子放心，平日教的那些，我尽学会了。”
nbsp;nbsp;nbsp;nbsp;湛珠听了，看一眼她。
nbsp;nbsp;nbsp;nbsp;与虞蘅回去路上，湛珠几番欲言又止，到底出言：“兰娘子这般厉害人物，竟在这上栽跟头，日后且不知怎么办呢。难怪都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nbsp;nbsp;nbsp;nbsp;虞蘅转着弯听出来了，这是在提醒她啊。
nbsp;nbsp;nbsp;nbsp;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尽心教阿柳，自然是考量过品行的，且退一万步说，阿柳身契还在她手上，能跑哪去，除非也是假的。
nbsp;nbsp;nbsp;nbsp;虞蘅笑问：“兰娘现可还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