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采集华婕创作中的元素的话，LS只准备给一笔买断费用，几十万欧元，已然十分有诚意。
的确，这数字才历往与艺术家的合作中，绝对不算低。
但在谈判桌上，沈墨只是淡然的微笑。
小土豆是个善良又单纯的艺术家，但他沈墨可不是。
他的心像周扒皮一样黑。
单臂轻轻搭在办公桌上，几轮谈话后，沈墨便开始有张有弛的与对面的LS商务总监拉锯起来。
谈判桌上就像正上演着一场战争，没有硝烟，却有金钱和权益的厮杀。
华婕只围观了一会儿，便从红岭艺术馆后方的会议室拐到边上的休息室，将自己早上带到红岭艺术馆的画材、画板、画纸全都带到会议室。
支起画板，她旁若无人的打起草稿。
现如今她的速度已远超3年前，几条轻轻的定位线打好，便可以开始画画的。
画画这件事已经逐渐印刻在她的骨血里，只几条线，便能撑起她的构架，色彩铺陈时，每一笔落在哪里都胸有成竹。
“……”LS商务在华婕重回会议室后，便变得有些紧绷。
他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艺术家华婕的素材，原本坐在谈判桌边游刃有余的气场忽然就消散了一半。
他开始纠结自己的姿势是否合适，角度是否有气势，不知道落在华婕的纸上，好不好看……
沈墨却早已习惯了做华婕的模特，过去3年时间里，华婕动不动就忽然来了灵感，他就得就地给小女朋友当模特。
虽然无奈，但也已经成为生活中很重要的日常。
于是，这场原本针锋相对的谈判，沈墨的从容和自在，忽然就让他占了上风。
“……既然华婕是拥有自己品牌HS的，那么只以提取创作元素来做当季设计，就不是很合适。”沈墨。
华婕画纸上的构图是倾斜的，沈墨在上，而LS商务总监在下，正展示了当下谈判桌上的局面。
大面积的留白，和浓重的暗色铺陈，以及加速落笔、快速提笔的飞白与重笔触，让场面上两方以语言进行的激烈冲锋，跃然纸上。
“……当然是联名款。HS和LS的联名款……我们并不介意主打店面在哪里……必须以分成的形式合作……是的。”沈墨。
华婕用氤氲的水痕蒙住了沈墨背光的一半面颊，让谈判中的他极具攻击性，又充满了智者的神秘——
细细描绘的一半面容是他的征杀，模糊氤氲的另一边面容则是他的谋划。
两个男人面对面坐着，一边是华婕，一边是Camille。
华婕坐着的位置正是沈墨右前方45度角处，她能看到少年大半面容，看LS的商务总监则只有一个侧脸。
手握大笔，饱蘸颜料从沈墨朦胧的那一半面容和身体抹向背景。
浓重的墨笔忽然一收，剩下的都是纯粹的留白。
LS的商务总监也一样，从华婕看不到的右侧身体起晕染墨色，直至一片留白。
而Camille就通过华婕简单几笔勾勒，成为墨染背景中隐约的影子。
就仿佛是被这场唇枪舌战淹没掉的平民。
“如果是这样的合作方式的话，我恐怕要跟上级重新商量一下才能做决策了。”LS商务总监皱着眉头以退为进。
一般在这种时候表现出可能会不予合作的退怯之意，谈判方都会想办法缓和。
这正是许多谈判上，自认为占主导权的一方会使用的方法。